化妆师看到这场景,噗嗤笑出声。
“笑什么笑!”
裴朝暮看了下表,一副急着要走的样子:“刘姐,我待会儿还有事,你等会帮忙把他带到场馆去,他不认路。谢谢了,明天我请你吃饭。”
化妆师憋笑:“嗯,朝暮你放心去吧,这儿有我呢。”
“喂——你又去哪?我的事你就这么不上心,还麻烦别人。”
“我去给你谈合作。”
“哦。”程峪玩玩手指,目光飘忽,“那你谈完了,能不能来我家一趟?我想跟你聊一下今后的发展路线。”
“嗯。”
“你昨天给我带的饭是哪家餐厅买的,很好吃,等会你来我家能不能顺便帮我买一份?”
裴朝暮:“嗯,先走了。”
裴朝暮走了后,化妆师忍不住说:“真是不知道心疼一下你家暮姐,给人家累坏了,看你上哪儿去找这么好的经纪人!”
程峪:“我干嘛啦?谈治明那个贱男天天使唤她干这干那的,我看她都没有半句怨言,现在我就让她帮忙带个饭,就过分了?”
说到谈治明,化妆师的表情立刻狰狞了:“这个贱男,上次红毯生图翻车,居然在网上阴阳我,那群脑残粉全来攻击我。丑东西,你这辈子都红不了!”从镜子里看到程峪在笑,化妆师很快转移了火力,“还有你啊,这个不争气的,小脸长得多俊,你要有那个贱男一半心机,早就出头了!你家暮姐还用得着管那群小喽啰!”
程峪发现,自从做了这份工作之后,他变得任性起来,居然冲她发脾气了。
“那个代言不是我的吗?你怎么给谈治明了!”
“我先问的你,你不是说不要吗?”
“谁都可以,就谈治明不行!”
“哪有这样的道理?”裴朝暮走出去望了望四周,然后把门关上,语重心长地对他说,“程峪,你已经成年了,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就要承受它带来的后果。谈治明不是你的敌人,谁都不是,不要把别的人别的事看的太重,做好自己就够了。”
“你是我的谁?有什么资格这么说我?”说出这句话,程峪自知失言,咬了咬唇,低下头。
“好,下次不会。”
父母早逝,寄人篱下,程峪从来没有任性的资格。但面对她,程峪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试探她的底线。
“对不起,我昨天不该那么说……”第二天,程峪拿着奶茶去道歉,他知道她最喜欢这个口味,“你别生我的气……”
“我没生气。”
“哦……”程峪说,“其实……我不是那种会随便乱发脾气的人,昨天可能……可能是因为没睡好,对……太困了,所以一时没控制住,下次绝对不会了。”
“嗯,知道了。”
当程峪开始小有名气,她的工作重心也放到他身上。酒局是不可避免的。有一次,为了谈一个角色,程峪跟她去见投资人。酒至半酣,身旁的啤酒肚大叔一面有意无意蹭他的大腿,一面劝酒。程峪长这么张脸,还在夜场工作,这种事碰得多了。心里默念,忍忍很快就过去了,没必要跟他起冲突。
那酒杯都快怼到他嘴上了,程峪挂着假笑,接过来,手还被肥猪捏了一把:“老板,我自己来。”
下一秒,手上的酒杯被人夺走。他被拽了起来。
然后肥猪被泼了一脸酒。全场都静了。
肥猪是个小角色,真正惹不起的是主位上的人,资圈大佬。她把程峪拉到身后,从桌上拿了瓶未开封的白酒:“张总,今天很抱歉打扰了您的雅兴,我在这里给您赔罪了。”她直接打开瓶盖,往嘴里倒,灌了大半瓶,那群男人才装模作样让她停下。
她在卫生间里催吐,面如菜色,程峪胆战心惊,搀扶着她,轻轻拍背:“你不要命了,给他摸两下,又不会少块肉……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
“有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一次没有明确拒绝,那么下一次他们会变本加厉……”
“好好,我知道了……你省点力气,别说话了……喂——裴朝暮!”
程峪把神智不清的她背起来,心头无比沉重。她轻得可怕,好像就剩一把骨头了,狂奔进医院的时候,程峪不禁想,她这么拼命赚钱到底是为了什么,钱比命都要重要吗?
病床上,她陷入昏迷。程峪等在边上,看见她嘴唇不停在动,凑过去,听了很久,才听出那两个字的音,似乎是人的名字。
看顾了一夜,第二日她醒来,程峪翻起病床的折叠桌板,摆好米粥,冷不丁出口:“gcheng是谁?”
裴朝暮拿着塑料勺子,身体好似机器卡顿了一下,垂着眼睛,出神地望着粥。
“是你前男友吗?”
她没否认。程峪呵的一声笑了,站起来,把装米粥的塑料袋揉成一团,用力掷进垃圾桶,转回来时,她还维持那个姿势,一口没吃,冷笑道:“呦,都把你抛下了,还念着人家呢……你这个傻子,被谁骗都不奇怪!”
“不是。”
“什么不是?”
裴朝暮摇摇头,垂头吃粥:“不说这个了。”
程峪
人生的机遇就是那么奇特,那大半瓶白酒让酒桌中的某位导演记住了他们,给了程峪一个可有可无的小角色。电影大爆,程峪一炮而红。高流量带来数不清的代言和资源,随之而来的还有铺天盖地的恶意谩骂。
这是程峪最低迷的一段时期,是裴朝暮陪他渡过的。
有一次,他跟新认识的朋友一起喝酒,凌晨一点,他打电话让她来接。走进酒店时,她说:“那个人在圈里风评很差,你跟他交往的时候要保持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