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不等于悼念
多年生的草本植物,长满山地
有刺,无花,或亦无花无果
如经史中没有名字的人
我无法将它们清点,我亦无法将自己
从中分离。很久以前
我们都属于这里,很多人属于这里
杉木抬着身躯,白云落在山间
一条炼钢砍树的公路从山腰盘上来
一个被时代遗弃的声音响起
“六十年代,是山歌养活了人”
鸟鸣淹没在拖拉机的叫声里
常听到老人们说起,那时
深夜河水上涨,有像猫子的声音
穿过山林,坐石头上哭。
2006-11-5
灯影满身
我一直把它想像成金属,在秋天
不可以铸成刀子,铸成刀子的
也不可以有锋。而它终究落于我身上
一晚上一层,像锈,像刀痕
像极了。我看见,酒杯下的人影
窗口外的暮色,都燃烧起来
熊熊的火很快就布满道路
此时,有人躺在木头上,有人站在玻璃里
如何潜逃?我如一只昆虫的翅甲
轻则可以湮灭,重则不过抒情
站在秋日以外,用树皮和叶子
写到来日方长,写到事过境迁,气温骤冷
我开始担心。小镇在榄河边冻住。
水流得缓慢极了,夕阳的倒影
在缓慢里一块块损伤掉。而我整理的信件
像一张张药方,保留着过冬
或给我未知的病痛。此时
暗绿色的水面上,漂过泡沫,垃圾
一些已失去了根的水草
像有些人,耳朵迟钝,坐车走路
或死于车祸与自杀。我真是杞人忧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