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幾人高談闊論終於結束,也都發現過於沉默的遲淵,他們紛紛對視一眼,確認大家都知道那不言自明的傳言,他們拉過遲淵道:「來來來,我們正好組局,你要不要去?」
遲淵記掛著之後的演講,但眼前這群人不知為何盛情難卻,他勉力笑著應了。眼神卻瞥向正站在台上看人調試設備的6淮。
一直都是這樣。
6淮好像總離得他、他們很遠,矜貴的抬著下巴,琥珀色瞳孔里倒影不出任何一人,他原本招惹他,除卻天生的爭強好勝,好似也只是想讓6淮眼裡有他。
不是待人有禮的、疏離的、無所不能的6淮。
而是。。。。。。
遲淵斂眸,意味不明地笑了下。
*
作者有話要說:
6淮:我們沒緣分
遲淵:我們有緣分
6淮:有緣分什麼都記不得????
遲淵:委委屈屈jpg
我:就是說,你還有臉問心上人????
第15章
華燈初上,光影變換間,仍是有寂靜處影影綽綽,映襯得窸窸窣窣作亂的自我心緒都響極。
。
「6總,還等麼?」司機扭頭朝身後人問道。
6淮堪堪把視線從黑暗處收回來,指尖摩挲著那處紋身,淡淡「嗯」了聲。
「等。」
司機見勸說不動,指節瞧著方向盤,慢悠悠地在心裡嘆了口氣。按他來說,遲總也是遲氏繼承人,不可能連司機都配不上一個,就算是這回校慶沒跟著來,遲總一個電話不就行了?犯得著要6總等?更何況這苦心在外等兩小時,裡面的人不見得知道。
他眼神閃爍,舌尖抵了抵牙,暗自猜想到,都說6淮和遲淵不合,難不成是等在這,想看對方酒後出醜?還是想瞧什麼辛秘見聞?司機悄咪咪往6淮身上飄去,感嘆道,若是真的,他這豈不是參與了回大戰?
還沒等他掂量清楚,就看著矜貴坐著的人突然推開門,他還愣著神,就看到方才心裡想的遲淵本人搖搖晃晃被攙著出來。
「遲淵!」6淮看著人眼尾發紅,又好似連路都走不穩還要人扶,暗自擰眉,不明白對方又受什麼刺激了,「跟我回去。」
他走近牽人,卻被遲淵避開,對方揚手讓身旁欲言又止的好友回去,有些彆扭地扭過臉去:「不用你。」
遲淵其實沒醉,因著應酬必不可少,他裝醉這招使得爐火純青。不過。。。。。。他苦笑地揉揉發暈的腦袋,也確實被灌進去不少。
酒後更容易情緒化,之前糾結著關於6淮的所有橫亘在他心頭,以至於那些無法消化的東西在胸口愈演愈烈,卻因為想不太清楚而難以說出口,憋悶得難受。
於是林林總總,化為一句——他不想見6淮。
6淮不明所以地看著自己被躲開的手,那雙漂亮的桃花眼在黑夜映襯下灼灼發亮,全然承接著遲淵一人的影子。
他見人意識不清,可能醉意上頭做出頗為孩子氣的舉動,無奈地笑了下,昔日冷峻的眉眼在暗色遮擋下漾出幾分溫柔,6淮軟下嗓子,哄道:「我們回去?」
尚且還有幾分清醒的遲淵卻是渾身一震,他詫異於自己是不是產生了幻覺,竟然覺得6淮在遷就他?喉頭因苦酒發乾,陡然產生些許癢,只好悶咳幾聲。遲淵低眸藏住眼底清明,心裡那不想面對無端弱化,方才的咳嗽讓他想起6淮這人身上還帶著藥,心頭狠狠一跳。
便低垂著頭,順從地由著6淮牽起他的手。
喝酒的人體溫偏高,掌心更是燙得人發麻,6淮拉著人往車那邊走,還時不時轉過頭,怕對方摔了。
看到6淮的車時,遲淵才從頭腦空白中抽離出來,他有些訝異地瞧著6淮的背影,指尖不自覺顫動一下,觸到對方冰涼的皮膚,才有了兩人十指相扣的實感。
6淮這是在等他?就在這外面?等了多久?為什麼不發條消息告訴他?
隨著夜風習習,疑問一一湧現,遲淵暗暗咬牙,看向6淮的眼神更加複雜。
6淮無所知,他出國兩年,本以為自己做好所有準備,原本覺得即使不是心平如鏡也算是不會隨隨便便亂了分寸。可人的貪想和慾念好似並不聽人管控。他小心翼翼地加大手的力氣,好似要將這少有的親密接觸烙入心裡。
沒關係的吧,遲淵醉了,不會記得,所以。。。。。。
他抬眸,眼中盛滿頭頂昏黃燈光,無比克制地望了遲淵一眼。
將昏昏欲睡的人塞入車裡,6淮稍長的眼睫壓下來,目光繾綣又隱秘地落在遲淵臉上。
「送到榆苑。」
眼睛未移地告知司機目的地,6淮深吸一口氣,輕輕掙動著手,有些留念地將手鬆開,卻不想被握得很緊,他心一動,反倒是給自己遞過台階,不願放了。
反正除了他,也沒人會記得。
兩邊的景色飛掠過,琉璃彩色附在玻璃上,6淮勉力將視線扯開,側目望去,卻還是瞥的兩人映照其上的影子。
遲淵自以為清醒,實則此刻酒意一點點泛上來,他半闔上雙目,一點點沉湎於夢裡。
6淮便瞧著那影子恍恍,左右偏移,好在還有一隻手拉著,不至於讓人的頭撞到窗上。6淮看了半晌,終究沒忍住,他眼眸半斂,側過頭去,看著對方酣紅迷離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