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体底子不足以撑到那个时候,即使是每日进补,他的身子也只能吸收有限的量。最多三个月,这孩子就会保不住,他自己也会因为孩子生长发育吸取的养分而元气大伤。倒不如现在就用药”
“不。”眼前的人忽然发出了一声微弱的拒绝。
“你说什么?”顾青悬惊疑不定地看过去。
“不,要,不要。”灵均依旧躺在床上,仰面机械性地重复着。
看来还处于控制之下。但是每次一提到与孩子有关的事,他都会表现出异样。顾青悬想了想,只能将此归结为在某几个瞬间,灵均的情绪足以让他突破天境修士所设下的桎梏。
他心情复杂。
对他来说,这个孩子就这么重要吗?若是这么重要,怕是根本不可能说服他主动放弃。即使先斩后奏,他知道真相后恐怕也承受不了。到时候
顾青悬的眼前浮现出一个躺在床上的身影。她的怀抱有着好闻的气息,就像被子在阳光下晒过以后的味道,是温暖和香甜的,是他整个童年中唯一的美好记忆。
他紧紧地抱着她,请求她为了他再坚持坚持。她将手覆在他头顶,眼神温柔。他以为那是她的承诺,可她依旧像一朵花一样,逃脱不了从枯萎到凋零的命运。
年幼的顾青悬那时才知道,原来医圣谷的医术也救不了所有人,特别是心已经死去的人,肉体也会随之慢慢地没入尘土之中。
他害怕面前的人也会这样。
总之他今天破例用了幻瞳术,知道了几件重要的事,却发现每一件都让他无从下手。
顾青悬叹了口气。既然无法彻底解决问题,能减轻一些灵均的痛苦也好。其他的,还是等楚余霁回来再说。
“刚才你说近日食欲不振,除了这些,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他未察觉到,他的语气已不似之前的生硬,而是带着十足的柔和。
灵均慢吞吞地回答,“闻到一些东西、想吐,经常觉得没什么力气,想睡觉。”
嗜睡是孕早期的正常反应,但也不排除是因为摄入的营养不足,刚才都说食欲不振、又有孕吐的情况了。顾青悬的目光落在灵均平坦的小腹上虽然现在还没显怀,可毕竟现在是双身子了,需要多多进补。
他起身,先去桌前写了个孕期补身体的药方,然后略作思考,又刷刷刷地写了好几个食谱。
“油腻的东西怕是会让他吐得更厉害,这些都是清淡易消化又有营养的,一会走的时候顺便把这个送去厨房。”
他将方子压在桌上,又走了回来。
“除了刚才所说的,身子可还有其他的不适?”顾青悬继续问道。
“很酸,很胀。”
“哪里酸胀?”
顾青悬的视线顺着那只移动的手,缓缓落到
他扶额,面露尴尬,“虽然之前从医书上知道这也是正常现象,用热敷,还有,咳咳,按摩可以缓解,但这,该让我如何”
“实在酸胀得厉害吗?”
“疼。”灵均的眼里一片纯然,“夜里会压到,不知道用什么姿势睡觉舒服。”
“那你想让我帮你吗?”顾青悬问道。
只是他自己心里也清楚,这话看似询问,实则是诱导。处于幻瞳术控制下的人,只会有下意识的反应,至于其他的东西,比如伦理道德、礼义廉耻,那是会被全然忘记的东西。
问题出口的那一刻,他便已经知晓了答案。只是他心里始终还是过不去那一关,他需要有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去支撑他去做接下来的事。
“想,不疼。”人偶果然乖巧地回应了他。
“那可是你自己说的。”顾青悬眼神微暗。嘴上那么说,他却知两人之间,被控制的灵均是纯然的、无辜的,而他才是那个阴暗而被卑劣的那个。
“坐到我膝上来。”
顾青悬好像做了一个美好的梦。梦中,他行走在雪原之上。
他的眼中、他的鼻尖,到处都是轻盈而细腻的雪,洁白无瑕,纯净得仿佛能净化世间一切尘埃。鼻尖触及近处,似乎还能闻到这雪中带着清冽的寒梅香气。
他拾起那两捧雪,心中少有地有了一种孩童得到心爱之物的喜悦。
托在掌心,以掌心为纸,以指节为笔。他将这捧雪勾勒出各式各样的形态,或轻盈如絮、或圆润如珠。
只可惜冬日里的温暖既珍贵又致命。
灼热的体温渐渐渗透进那捧温润之中。它们开始缓缓融化,化作涓涓细流,沿着他的指缝滑落,最终在掌心汇聚成一滩清澈见底的春水。
顾青悬将脸埋入其中,感受着那温暖和柔软的触感。
此时此刻,他竟久违地有了一种回到熟悉之人的怀抱之中的感觉。
说服
顾青悬几乎要溺毙在这样温软中。所有的感官几乎都被那人清甜的气息填满。
但不够,还不够,他还想再与他靠近点。抱紧他,吞食他,将他彻彻底底融入到自己的骨血之中。
跨坐在他腿上、正面朝着他的人忽然发出一声微弱的轻哼,垂落在胸前的青丝扫过顾青悬的脸颊,让后者感到一阵痒意。
——但这也顺利唤醒了处于某种病态着迷状态之中的顾青悬。
他喘息着直起身,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景象这是他做的?
面前的人衣衫被解了大半,松松垮垮地往后堆叠在臂弯,胸前遍布着红痕与晶亮的水迹。
他竟趁那人被幻瞳术控制着的时候,做了这等禽兽不如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