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抱歉。”
[中原中也]一愣,垂下眼微带歉意的看向月崎:“我没想到会这样,都是因为我太喜欢你了。”
刺啦——!
中原中也一瞬间松了刹车。
跑车顿时向前滑了一段距离,车轮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又在中原中也再度踩下刹车后停在原地。
中原中也转头看了另一个自己一眼,平静的转回来,下一秒毫不犹豫的起步加速,然后一脚踩下油门!
整辆车顿时如离弦之箭,转瞬消失在了[中原中也]面前。
车上,中原中也平视前方,嘴角抿成一条冷峻的直线。
他抓着方向盘的手很用力,同时伴着轻微的颤抖,黑气更是具象成“不开心”三个字,不要钱似的往外洒。
“说真的,月崎。”
“你真的不觉的……这里面有点问题吗?”
中原中也的声音就和他开的车一样平稳,但一边说嘴角一边往下撇,说到最后,不禁冒了个略带委屈的尾音。
月崎还陷在刚才那具表白的震撼中:“肯定有问题……”
他有些心虚。
严格来说,[中原中也]诞生自他交给神明的那张素描,都说艺术是创作者情感的宣泄,很难说他画那幅画时,笔触是不是泄露了一些情绪——虽然觉得神明还没神通广大到这个份上,但说不定真的是从中咂摸到了什么,造出来的[中原中也]不仅形似,而且神似,除了神似之外,还暗合了他的一些愿望。
——但是他怎么好意思将这个说出口。
月崎轻咳一声,指天发誓一定让神明把这个乌龙解决了。
但是中原中也没有回话,他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半晌转头看了月崎一眼,忽然开口:“那你……喜欢他吗?”
“我?不喜欢啊。”
得到了想要的回答,但似乎没有想象中开心,中原中也微微一顿,又问:“那你……”喜欢中原中也吗?
“算了。”
中原中也最终没有把这个问题问出口。
就好像开盲盒一样,人面对未知的答案时,总会生出一丝患得患失的胆怯。
他将车开进了别墅旁的地下车库。
当天晚上,月崎吃过饭后就将自己关在了房间里,连续联系了五次后,终于联系上了自家那位远在天堂的上司。
“哦,你说那个啊,”听完月崎对于[中原中也]的描述后,神明乐呵呵解释,“很久没有造人了,而且我看你挺喜欢那个小伙子,又怕投放到下界的时候,那个小伙子走丢,所以添加了一个设定——”
“严格来讲,那其实是一种只针对于你的雏鸟情节,为的就是能让他第一时刻找到你。”
月崎:我真是谢谢您啊……
他组织了一下语言,试图和神明打商量:“这样,您能不能把他收回去,我之后再设计一个更符合要求的委托交上去。”
“可是我觉得中原中也很符合啊。”
月崎沉默了一瞬,“那我在[中原中也]的基础上做修改?”
“也不是不可以……”神明的声音听起来相当的遗憾,“但是你修改的时候要尽可能的保留原设计的特点。”
凶猛又可爱(三)
要在保留中原中也原有特点的前提下进行设计是件很困难的事。
首先要确保大体上符合神明[凶猛又可爱]的要求,其次,要确定中原中也的特征,或者说他在神明眼中最明显的特征是哪一个。
月崎直接将[中原中也]约了出来。
他们约在一个人流量并不大的公园里。
过分炽热的阳光将空气晒的扭曲。
月崎今天穿了一件轻薄的衬衫,没披斗篷,就没地方放那些零零碎碎的东西,所以他随手拿了一个中也的帆布包。
这个帆布包据说是港黑提供的办公用品,黑色牛津布做的,耐脏耐磨耐旧,而且设计合理,装进去的东西不会轻易掉出来,因为是黑色的所以血渗出来也不容易被发现,可以说是杀人越货、居家必备之良品。
因为[中原中也]还没到,月崎就找了片面积比较大的树荫躲太阳,他将帆布包扔在一旁的草地上,站累了就靠着身后的树干,一双眼睛看着不远处的街道,目光从街头扫到街尾,最后落在了公园的入口处,等着那头橘红的头发出现。
他看的太认真,所以并没有发现,就在距离他不到一百米的街角处,一个服务员打扮的人忽然惊慌失措的跑到了人行道上,身后追着一连串凶神恶煞的黑西装,为首的,是另一个拥有着橘红头发的人。
那个服务员一边跑一边向后看,跑着跑着,整个人忽然像是漏了气的气球一样,摇摇晃晃倒了下去,一颗脑子从服务员的脑壳里蹦出来,像是个富有弹性的皮球,在人行道边缘的栏杆上一弹,就“嗖”的没了踪影。
身后的黑西装们陆陆续续停了下来,中原中也左右看看,做了个手势,黑西装们就一分为二,兵分两路继续寻找那颗脑子的下落。
炽烈的阳光几乎要将柏油马路晒化。
羂索落到地上的那一刻,仿佛听到滋啦啦一声响,有种自己的本体要就这么被烫熟的感觉。
他觉得自己真是太倒霉了。
费奥多尔在小说中构建的游戏世界崩溃,绝大多数人都被他算计落入海洋中时,羂索仗着自己本来就待在一具尸体里面,根本没有像中原中也和琴酒那样积极自救,甚至连挣扎也没挣扎一下,而是任由自己沉入海底,就这么苟在深海中,不动了。
苟是一门艺术,他能活这么多年,靠的就是谨小慎微,所以这次他也打算以不变应万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