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预兆地,一个陌生的声音在白祈脑海深处响起。
那声音诡异难言,仿佛无数蛆虫在腐肉中蠕动,又像是千万只蜘蛛在头骨内爬行。
这绝非克苏鲁的声音,而是某种更加古老、更加邪诡的存在。
“为何要抗拒?臣服于神明,本就是众生的宿命。”那声音如同涓涓毒水,缓缓渗入意识的每个角落,“这不是你该承担的重担,放手吧……让我们为你分担这痛苦……”
“让疯狂渗透你的灵魂,让混沌融入你的理智。”
“……与神明融为一体,脱凡人的桎梏!”
“那样,……你将成为永恒,成为不朽,成为……最强大的神!”
……
那低语如同潮水般一波又一波冲刷着白祈的神智,根本无法抵挡。
诡异的絮语在他脑海中不断重复,每一个字都像是带着腐蚀灵魂的剧毒。
转瞬之间,白祈的双目布满血丝,如同被血染红的蛛网。
苍白的面容上,青筋如同扭曲的蛇般蠕动。他的眼神开始涣散,理智在一点点崩溃,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疯狂的狂热。
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啃食他的神智,要将他拖入永恒的疯狂深渊。
然而——
“神魂风暴!”
白祈仰天长啸,声音中带着震碎苍穹的威势。
一股令天地变色的恐怖精神力自他体内爆,如同九天雷霆,又似万古洪流。
“轰!”
刹那间,那些令人狂的低语被尽数撕碎,连同克苏鲁的身影都被这股力量震退。
虚空中传来一阵低沉的嗡鸣,像是某种古老存在的叹息。
那声音中既有赞赏,又带着几分意味深长的趣味,仿佛白祈的反抗不过是一场有趣的把戏。
空气中的压迫感缓缓消退,如同退潮的海水。
白祈的意识终于恢复清明,血丝从他眼中退去,面容恢复如常,唯有眸中寒芒更甚。
但他能感觉到,那个存在并非是被他击退,而是主动收回了那些扭曲的低语,就像是一位秘戏师收起了自己的把戏。
这种感觉让白祈心中一凛。
但,也同样激起了他心中的杀心。
“究竟是谁?”
白祈猛然转身,目光如电。
在他身后数十米处,虚空中不知何时立着一道令人心悸的身影。
那存在的形态难以用常理形容——他穿着一件褪色的黄袍,那布料看似陈旧,却又隐隐流转着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光泽。
每一道褶皱都像是扭曲的漩涡,仿佛要将注视者的目光和理智一并吞噬。
这位不之客的身形巨大,足有常人十倍之高,如同传说中的远古巨人。
虽然比起克苏鲁那山岳般的躯体尚且逊色,但他身上散出的威压却丝毫不弱。
他悬浮在半空中,黄袍无风自动,给人一种违背现实法则的诡异感。
最令人不安的是他的面容——或者说,那个本应该是面容的位置。
在那巨大的兜帽之下,非但看不到任何五官,反而像是一团永恒的虚无,仿佛凝视着深不见底的漩涡。
任何试图看清的尝试都会让人感到一阵晕眩,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轻轻啃噬着理智的边缘。
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悖论:
明明就在眼前,却给人一种虚幻缥缈之感,仿佛随时会消散在空气中;但那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又是如此真实,让人无法忽视。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古老的气息,像是来自某个被遗忘的年代。
而那之前在白祈脑海中回荡的低语,那些令人狂的絮语,毫无疑问就是从这个存在口中出。
即便此刻他保持着诡异的沉默,那种扭曲现实的气息依然在缓缓渗透着周围的空间,就像是一团无形的瘴气,侵蚀着一切理性的壁垒。
他就这样静静地伫立在那里,仿佛是从噩梦中走出的幽灵,又像是某个远古神话的化身。那件飘动的黄袍在暗淡的天光下泛着病态的光泽,每一次轻微的摆动都让人觉得现实正在一点点扭曲、崩解。
“多么……有趣。”
那道黄袍身影缓缓开口,声音如同丝绸般顺滑,却又带着某种扭曲现实的力量,“一个凡人,竟能如此从容地抵御神只的低语。”
突然,那声音中流露出一丝玩味的惊异:
“啊……这股熟悉的味道,我明白了,你的血肉中居然流淌着我们的气息——莫尔迪基安,还有星之彩,多么奇妙的组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