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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过去可追忆二（第1页）

“我们再来看，联合政府的人工生态空间——也就是学府；它比起整个地球的尺度来说，也要小的多得多。那么，类似于引起蝴蝶效应的那些极小的扰动，它们掀不起什么风浪，”林云思考了下，斟字酌句道，“学府内部的这种微小扰动带来的连锁反应，是可以很好的评估出来，再引入到整个预测的计算推演之中的。”

“你的观点是说，在学府简陋的人工生态环境中，并不会产生过于繁复的连锁反应；同时学府本身的‘人工天气’系统也并不复杂——像是鼓风系统，它只有固定、循环的周期变化，所以，”林峰总结道，“基于以上的分析，利用鼓风系统将枫叶精准送到指定区域，看来也不是不行！”

“没错！仅仅是控制枫叶落点的话，学府当年最好的计算机也能计算出来。”林云清了清嗓子，然后继续说，“好，那么根据这些鸟的行为，以及我们所了解的相关信息，大概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在学府建立初期，有一群‘奇怪的鸟’，它们借由蚁穴居民的样本采集任务混入了学府中，”林云伸出小手，制止了林峰想要提问的冲动，“先听我说，哥哥，有什么问题我后面会一并回答。”然后，她不管林峰憋屈的表情，继续说道，“它们在学府人工生态环境下被放生，之后的十年里，它们通过观察，收集了不少学府的各

种信息，我想其中也包括了鼓风系统的运行模式。它们之所以收集这些信息，研究学府的运作情况，是为了在关键的时候，可以帮助它们完成某些特定的任务。

“其他的任务是什么，我们暂时不得而知。不过，单就碰巧看到的这一件事来说，它们表现出的计算能力非同凡响！很明显，这些鸟依托多年的观察，对学府人工模拟的天气了如指掌。它们利用对鼓风系统的了解，对一片枫叶的落点进行了精准的预判。这一定是考量了尽可能多的因素——包括枫叶的重量、受风面积、风力大小、风向的角度、第二阵风接力的时机，以及极小变化所带来的连锁反应等等。这些所有的‘元素’被算无遗漏的整合，然后形成了一条看似随机的运行轨迹。”

林云长舒了一口气，“接下来，那片枫叶将沿着这条预设的空中轨迹，开始飘向它命运最终的落脚点——《知识的桥梁》。”

林峰一直保持着沉默，直到此刻林云向他点头示意，他才终于开始说话，“你的推论仍有一个疑点，这些怪胎鸟为什么一定是从外面混入学府的？”他脸上露出了困惑的表情，“有没有可能是联合政府出于某种目的，在学府放生这些鸟时才动的手脚呢？”

林云笑道：“你认为他们有能力动这种手脚？或者，我换个更广义的问法；人类文明真的能做到我们刚才所看

到的一切？”

林峰心里一阵发虚，“可你刚才还说，学府那时的计算机也可以做到这种计算！”

“当然，我们刚才讨论的是单就控制枫叶落点的话，学府也可以办到……”林云意味深长的说，“可我们看到的并不只是那么简单，我们看到的最终结果是，父亲被枫叶诱导的打开了那本小说！而如果加入了人的‘主观决定’这一要素，整个计算的不确定性将瞬间增大！

“在计算环节中，有好几个类似的不确定度分量——比如，父亲什么时候决定突然不发呆了；他什么时候想从书桌边站起身，来到书架前；他看到枫叶落在书上后，打开它看的概率又是多少？这些环节全都是由父亲的主观意识参与其中，而且还得和先前分析的那些客观‘元素’在时间节点上无缝衔接。”林云斩钉截铁的说，“如果考虑到主观决定所带来的不确定性，别说学府的计算机了，就连此刻的我都做不到……说的再直白些吧，它们比我更接近精准预测未来的那个目标！”

林峰整个人不寒而栗，“如果真像你所说的那样，人类文明做不到这些；而这些鸟又是借由样本采集任务混入学府的，那它们……它们……”

林云接过话头，接着说：“假设这些都成立，那它们极有可能早就在地球上出现了！只是没人注意到它们而已。”林云无奈的摇了摇头，显然

这个猜测她从内心深处也是抗拒的。但有些事，即使再离奇，也终究是事实：一群人类文明无法创造出的“鸟”；一群早在学府成立初期就存在于世间的“鸟”。这背后的意义根本不敢细想。

林云说：“我猜测，也许有凌驾于人类文明之上的东西，在背后操控着这一切……可如果真是那样，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林云担心的望向林峰，她怕这个离经叛道的猜测会过于沉重的冲击他的心灵。可奇怪的是，她并没有从林峰的眼里看到恐惧；在那里，只闪烁着十足的兴奋。

人类的好奇心，从来不比灭绝动物猫的小。此刻，林峰一心想解开这背后的秘密。先前恐惧的情绪，早已被抛到九霄云外。

林峰意有所指的说：“看来小时候，父亲在蚁穴说的那件事，也不是空穴来风！”他联想到了一件久远的往事，他说：“父亲曾说，在《知识的桥梁》的简介中，有关于作者张鹏创作这本书的历程，里面提到过张鹏在一起燃气泄漏引发的爆炸中，幸运的存活了下来；当时，他在医院接受采访时曾提到……”

“是的，我也有印象。”林云接口道，“简介里说，他的原话是——我的布偶猫呢？吉吉哪儿去了？然后他大叫，鸟！有好多鸟……”林云深吸一口气，震惊的说，“你怀疑早在2022年，这些‘鸟’就存在于地球上？而且它

们还在那起事故中起到了某些作用？”林云不可思议的说，“人类还真是敢想的动物！”

“别惊讶，我只是顺着你刚才的思路联想的。你说，它们也许早就在地球上出现了！”林峰提醒道，“不过，你不觉得简介里说的，可能和刚才我们看到的有些关联吗？你想，它们通过枫叶指引父亲打开那本书，而2022年张鹏也许在那起事故中也遇到过这些鸟，关键是，张鹏又是《知识的桥梁》的作者！这会有什么内隐的联系吗？”

“既然如此，只要去事故现场看一眼，不就全明白了。”

“对啊！时空放映机！”林峰兴奋的说。

“对不起，我不能带你去，”林云抱歉的说，“现在已经不仅仅是到‘过去’游玩这么简单了。为你建立这种‘时空隧道’——噢，也就是‘兔子洞’；还有你作为人的形象在这里和我对话，这些都会消耗我不少算力。”她郑重的说，“接下来，我将去那一天看个究竟，然后同时启动跨度达两个世纪的关键字检索，我需要精确推测这整件事背后隐藏的秘密。要知道，这其实是一条细节庞杂的因果链，我们现在只看到它其中的一小段‘链条’，我必须全算力投入，才能揭开它的全貌。所以……”

林峰遗憾的摇了摇头，他无奈道：“我懂你的意思。所以，我只能回到我的躯壳里，傻傻等着你告诉我真相，对吧

？”

“也许你应该趁这个机会，去好好的吃上一顿，也省的我模拟人类活动的虚假信号‘欺骗’监测系统。”林云笑着说，“走吧，我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