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蝶冷哼了声,“若要真论起身世,咱们这位王妃虽位份高些,帝皇亲封嘉秀郡主,可说到底也是被人瞧不上的。”如蝶的声音一点点压低,可红烛还是听得一清二楚,忍不住气愤要上前,被林予烟制止,她轻摇头,柔声道“她们说的是实话,如何要生气,就算去理论不过也是因为主仆身份不同而被迫认错,若想真正被人看得起,须得自己争气才是。”
莲草急忙说着,“快别说了,王爷可是下过严令,谁若敢私自议论王妃直接杖刑赶出王府。”
如蝶语气大咧继续道“这个时间,王妃定是在午睡,不过,快些走吧,顾小姐还等着这碗冰粉绿豆呢。”
如蝶话语刚落,二人走过转角,与林予烟抬眼相对,如蝶、莲草瞬时面色暗沉,手中的檀木盘晃动,玉碗中的吃食险些摔了出来,行礼道“见过王妃。”
红烛没好气的冷哼了声,平日里王妃待她们不薄,每次去兰医官院中从未苛待过她们,那顾家小姐还没过门呢,就忙着去讨好了。
“起身吧。”
林予烟神色淡然,云淡风轻的说着,便继续向前走了。
这些丫鬟做的都是侍奉人的活,说的也都是实话,做的也都是人情世故,何必为难她们。
只是,既然她们都是看主人脸色办事的,兰医官与楚王想来是欢喜顾家小姐的。
红烛在林予烟身旁一路上说个不停,林予烟却是没有听到心中。
……
转眼已到了立秋节,帝皇赐了些锦缎制衣,宫里来的绣娘家中突生变故,便将料子交给了曾在宫中做活的张阿娘,因着立秋,天气转凉,烦闷热燥少了许多,林予烟心情舒朗了些,便遣人一同去取制好的衣衫,却不成想,在闹市之中,竟遇到了打劫的。
楚钰派给她的家侍是个身形微胖的少年,本以为他能一对二将那打劫的二人制服,却没成想,他竟是撒腿就跑了,那打劫的二人还赶了辆马车,将林予烟掳进马车中,一旁经过的行人有上前言语的,却无人施救,红烛边跑边喊,喊到嗓子都哑了,才回过神来,回楚王府找人。
那打劫的两人生的倒是不凶悍,颇有儒家弟子之风貌,林予烟想着或许是投靠无门落魄难以为生的书生,便将身上的钱财都给了他们,可二人却似乎对那银子不欢喜,完全就是打着打劫的旗号掳人,还颇有视钱财如粪土的清高之风。
林予烟开始对这二人有些疑虑,这才不过前后三四日,怎的就有这么多人要害她,若说前几日振国将军府处荒凉,可今日却是光天白日闹市之中。
待马车停下,她正了正身子,厉声道“既对钱财不感兴趣,谁派你们来的?”
她柔弱的身姿发出坚定有力的话语,着实让那两个人惊了惊,其中一个眼眸清澈如水的男子急忙将银子拿在手中,“谁说我们不敢兴趣的。”
而另一个男子,林予烟望着他的眉眼,却总有一股熟悉的感觉,他也厉声道“看你生的不错,一会就将你卖给这附近村落里的瞎眼汉,还能多挣些银子。”
林予烟宛然轻笑,下了马车,一旁是一处河水,清澈见底,绿草幽幽,她旁若无人的走向河边,纤柔的摆弄着盛开的黄花,这两个人着实不是合格的抢劫犯。
她云淡风轻的说着“行啊,你们看着办吧。”
那二人怔了征,相互对视,不知该如何办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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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害2
林予烟猜到了让她熟悉之人是谁。
她扭转过头去瞧着他,随后朝着远处连绵起伏的高山,柔声说道“这片山脉有水环绕,山中植被葱郁,常有医者来此采药,我们既然来了,不如给兰医官带些药草回去。”
那被林予烟瞧着的男子面露难色,眉头皱起,伸出手来一把扯开了蒙面的黑布,撇嘴道“林姐姐,你怎么知道是我?”
小璟一脸不情愿的看着她,有种被人看穿的窘迫感。
林予烟走向他,突然沉下脸,严声问道“此举何意?前几日在振国将军府门前可也是你?”
小璟急忙摇头,双手急忙摆着,“不是我,不是。”
林予烟半信半疑的瞧着她,“那今日是为何?”
小璟神色慌乱,垂下脑袋,抿动着嘴唇,只是不语。
林予烟轻叹口气,背过身去,面色愠恼的四下瞧了瞧,随手抓起一片树叶,撕个粉碎。
小璟急忙走到她身前,神色为难,欲言又止,过了许久,才从嘴中挤出了几个字,“林姐姐,我不能说,我若是说了,小命都没了……”
林予烟轻笑,故作不满道“如今爹爹给你和你阿娘安排了别院,自是认了你这个儿子,你的命也是别人说要便能要的?”
“姐姐,我真不能说……”
见小璟当真是为难,林予烟心中虽是怨恼小璟帮着别人,瞒着自己,却也不愿再逼他,淡声道“送我回府。”
回府的途中遇到了带人赶来的红烛,她那副着急的模样憨憨傻傻的,可若说她憨傻,可有时候倒也机灵。
红烛坐上林予烟的马车,一反往日的问东问西的习惯,竟是沉默着不语了,林予烟瞧着她,试探的问,“可是着急的累了?”
红烛凤眼低垂,摇了摇头,随即又心疼的望着林予烟,嘴唇抿紧。
“说吧,也不怕憋坏了?”林予烟声音轻柔,从容淡漠的说她。
红烛抬眼,面色沉重,凤眸含水,眼看着眼泪就快要掉出来,“郡主,我一直觉得你什么都好,生的一副天颜,风华绝代,又待我们极好,可是如今嫁了人,却得不到重视,我就是为你感到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