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再来看奎宁县和绵州的地方志。你们有没有现,奎宁和绵州,都属于相对贫困、天灾还比较频繁的地方。”
剩下的话不用说了。
小胖墩先反应过来。
“因为贫困,上交朝廷的税赋能拖就拖、能减就减;因为天灾,反而还能伸手向朝廷要赈灾款粮。再拿其中的部分赈灾款粮上交税赋,啧啧,这一手,玩得漂亮啊。”
“不过也不对啊,”
说着,小胖墩话音一拐,疑惑道:“按你的说法,减轻税赋的时候,百姓们的日子是比较好过的,那只要有其他的官员路过,看到之时就不会觉得奇怪?不会查一下?总不能都受了曹森的贿赂吧?”
“还有还有,”
杜景辰也想到了个问题:“蛋类价格掉了下来,饲养的数量和种类增多,肉类的价格却没有掉。这又是怎么个说法?”
晏旭微微笑了笑,用手指在桌上反复画着圆圈。
小胖墩先看懂了。
“只要控制住肉类的价格不掉,让百姓们饲养的兴趣有增无减,收入有所增加,最后那一镰刀才不至于把人全都给割死割疯。”
“粮价和蛋类菜蔬等价格掉了,这又消耗掉百姓手中存银的一部分,不至于让他们过得太好。且能让粮食产出变少,贫困地方依旧看起来贫困着。”
“届时一挥镰刀,再一提粮价,百姓们口袋里就所剩无几,却又不至于走投无路。次年税赋减到最轻,又会令他们再次积极投入……”
小胖墩说不下去、也想不下去了,真的越算越可怕,越想越心惊。
“原来读书为官,所要学习和面对的,竟然如此之多、如此之深、如此之复杂。”杜景辰喃喃,感觉自己恐官症都快犯了。
晏旭也沉沉叹气。
是啊,为官一任,本应造福一方。但像曹森这般,手腕翻翻转转间,名利双收且完全不落痕迹,还能步步高升,也不得不夸其一句高明。
但是这一切,就算他推测得全对,又能拿曹森怎么样呢?
无证无据,除非找得到曹森的帐本。或者,能惊动皇帝,安排户部的计数人才,下来进行彻底清查。
可自己要拿什么去惊动皇帝?
且就算皇帝知道了,就一定会清查这样的官员吗?
不会。
对于皇帝来说,这就是一个知府而已,且没逼得治下百姓闹事、流浪,还安居乐业着,就没什么不好。
这恐怕也是曹森不愿意太快高升的原因。
而正当三人为着怎样用这些去掰倒曹森烦恼的时候,有护卫送了消息进来。
“杜家夫妇被捕入狱,杜家被查封,周氏下落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