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漪涟捏着粉拳回道:“自然是蓟辽总督佟林啊。他一直待在奉天按兵不动,只等着一接到皇帝的密令便立刻出我们不意伸出魔爪!”
“……就你一个人逃出来?辽王妃人呢?还王府其他人呢?你们不是有五千亲卫么?”
“你懂什么?当初父王和弟弟被派到西北去打戎狄,母妃担心他们出事,就让父王将亲卫全部带走了,府里就剩了下些丫头小厮仆妇。母妃现在已经给佟林抓起来了,被抓之前她和下人拼命掩护我逃走,我,我……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呜呜呜。”
几问几答之间,臣寻听得暗暗纳罕,已是信了七八成了。
随即,嗯,她想,但是,就算事情是真的,你怎么有脸来求我救你呢?就算我能不计前嫌,可我也没那本事救你啊。
臣寻吞了吞口水,想来对方是狗急跳墙了,无头苍蝇乱走,无意中闯进自己屋子里来的。落难之人,真是可怜啊,臣寻不忍再计较从前种种,尽力放柔了声音道:“郡主,我不过一介草民,实在是爱莫能助啊……”
夏漪涟骤然一把抱住了她的小腿,臣寻一惊,本能的要踢开她。结果她紧跟着上半身子靠过来,侧脸就在她的小腿上蹭了又蹭,低低泣道:“季白,我现在已经无家可归了,外面全部是捉拿我的官兵。我长这么大,就没怎么出过辽王府。我不知道要去哪里,就算知道也不知道路该怎么走,我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蹿逃命。求你收留我,不要赶我走,求你了!我还不想死,世界这么美,我要多看看!如果你愿意救我一命,你叫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臣寻僵硬地缓缓低下头去,俯看着抱着自己小腿的那个女人。
不是惊诧于这个女人恬不知耻,竟能做出这么暧昧的、只有下贱女人才会做出来的暗示某种意思的动作,实在是,她小腿肚上传来的火热的禁锢和酥麻的摩擦感觉实在让她怎么也不能装作没有察觉。
夏漪涟又扬起脸来,可怜巴巴地仰望着她。
她真是生得好啊。
臣寻暗暗的想。
如此近的距离,她看得很清楚,她有一双潋滟的凤目,目中晶亮的光,摄魂夺魄。
她扬起的脸,肤白而细腻,下颌圆润,曲线很美,鼻翼是翘挺的,微微有些可爱。
这女人常年养尊处优,何尝遭逢过这样的罪?
按照大齐国的律法,犯官家眷,倒不至于会被杀头,一般是被充作官奴或是官妓。
而似她这么漂亮的女人,又未出嫁,还是处子,铁定是会被送进教坊司做官妓的。
若她被充作官妓,定然会有无数男人趋之若鹜,尤其她家那些朝中政敌、被她欺辱过的士子们,多半还会报复性地找去蹂躏她,变态的折磨她。等待她的,只会是比死还要痛苦千百倍的生活,她会真正的生不如死!
只是这往日嚣张跋扈的女人此刻这么蠢,只想到活命,就没想到活着的日子会是怎样的炼狱……
都是女人,臣寻一时间就动了恻隐之心。
她头脑昏沉,暗忖书上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可,女人同样难过美人关啊。
一定是自己也被这美貌女人迷了心智,所以她温和地开口安抚夏漪涟道:“郡主,也许事情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糕。你忘了么?皇上是你的亲舅舅呀,他不会要你的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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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一定会要我命的!”
人不精分枉少年。
听出来臣寻似乎有所松动了,夏漪涟暗暗激动万分。他从地上爬起来,突然一把抓住了臣寻的手腕就摸向自己的胸部!
臣寻面色大变,“郡主不可!”
这如何得了?自己虽其实是个女子,但面上一直假扮的是男人啊,男人怎么可以去摸女人的胸部!
臣寻什么也想不了,只知道后果不堪设想,她扭开倏然滚烫的脸颊不敢看,更慌乱无比地奋力甩手道:“男女授受不……”
话音在她摸到对方平坦的胸部时戛然而止。
臣寻一脸惊愕,她万分不敢相信这个事实,好奇心促使她的食指指腹不受控制地、几不可查地往对方轻薄的襦裙下面摁了摁,再……摩挲摩挲。
的确是没有鼓鼓的感觉……
生辰宴那天,是臣寻见成年后的夏漪涟的第一面。
她坐在两层台阶上面的主位上,身前摆放着一条长长的食案。案几上,堆满了果盘、酒坛、荤素菜盘、蒸屉、汽锅等物,她肩部以下几乎都被遮挡住了,臣寻并没有看到夏漪涟的全身。此刻回想起来,但觉得坐着的她,骨架比之一般女子是要大些,除此外,并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臣寻不由自主又扭过脸来,愣愣地看着夏漪涟的胸部。然后,她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自己竟只到夏漪涟胸部的位置。
他比自己高出了一个头不止啊。
臣寻一脸被雷劈了一样的表情惹得夏漪涟露齿一笑,双眼灼灼地饶有兴致地继续捕捉她脸上微妙的情绪变化。
嘴里却说:“摸,放心大胆地摸。你也是男人,两个男人互相摸一摸,有什么可授受不清的?”
臣寻惊醒过来,她涨红了脸,慌得要撤回手。
但是夏漪涟紧紧抓住她的手不容她挣扎分毫,说:“没有郡主,没有龙凤胎。我男扮女装假装郡主,一为延续我夏家的香火,二为守住我们夏家在辽东的地位,叫皇帝不敢动我们。当然喽,还为了这里巨额的财富。人在,封地就在,辽东就始终是我夏家的。季白,你别觉得我这人庸俗,我知道你们读书人很喜欢讲金钱如粪土,但是我告诉你,季白,我就是个实际的人。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金钱是样好东西,没它寸步难行,无它,何以解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