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一脸的忧虑,郑剑清也不禁跟着紧张起来。刚才那个单纯甜美的小丫头竟然变得如此忧伤。她看起来那么脆弱,仿佛一只毫无抵抗能力的雏鸟在寒风中轻轻的颤抖。太过脆弱的东西总会激起人潜在的暴力欲望和发自内心的怜惜。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交融在一起,汇成了致命的吸引力。郑剑清只觉得胸口一热,保护欲顿时高涨。很想拥她入怀,为她挡风遮雨。又想干脆将她揉碎在怀中,添补心头的空虚。
当郑剑清下意识伸出的手将要碰到她的时候,一个娇媚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咦?那不是郑公子吗?”
郑剑清回头一看,只见三个穿着华美的丽人正在对他微笑。树根也听见了这堪称动听的嗓音,不禁抬头望去。
这三个美人各有特色,看起来又都和郑剑清很熟,应该不是敌人。可树根心中却没来由的一阵郁闷。这可不象她会有的反应,树根自问一向对美女颇有好感。美女嘛,看看也养眼。但此刻她竟然想拉着郑剑清躲得越远越好。
不管她的胡思乱想,那三人已走到他们面前。看来年纪较小的一个首先施礼道:“郑公子别来无恙。”
郑剑清也起身抱拳道:“原来是张姑娘和于、秦两位姑娘。好久不见,令兄可好?”
“好,我们这次出来是为寻找二哥,你知道的,他总是神出鬼没的。”她打量了一下郑剑清的衣着,有些无奈的笑道:“郑公子,你身上所穿的可是我二哥亲手缝制的‘金蝶绣’吗?”
“你哥哥是裁缝吗?”树根忍不住问道,她根本无法想象一个裁缝的妹妹竟有如此阔绰的衣着。“怎么现在做裁缝可以赚很多钱吗?早知道我以前真该多学一点。”
“这位是?”姓张的丽人这才发现树根的存在,询问间早已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
郑剑清没想到这丫头的思维简单到这种地步,他苦苦忍住爆笑的冲动答道:“这位是我的一个朋友,她叫树……呃,淑--痕。淑女的淑,痕迹的痕。”突然想到这丫头的名字不够文雅,临时起意,略加改动。反正是谐音,也不算骗人。
“淑痕?好名字!但不知贵姓?”
“姓……郑!郑淑痕。”早晚是我的人,现在冠上我的姓就可以一劳永逸了。郑剑清得意的想着。
树根可不知他的心思,眼见自己莫名其妙的被改名换姓,还似乎没有置喙的余地。她不甘心任他摆布,张口分辨道:“等等,我不……”
“这位是江湖人称‘日蜂夜蝶’的张氏兄弟的漂亮小妹张虹雪。”没等树根说完就被郑剑清截住了话头。开玩笑,冠上我的姓就别想跑。他得意继续介绍道:“你别看张姑娘娇娇弱弱的,两杆峨嵋刺使得可是出神入化。还有,她哥哥不是裁缝。”郑剑清特地补上一句。
“过奖了,我可不敢当呢。”张虹雪害羞的低下头,脸上的红晕使她更显娇媚。树根心里却满不是滋味:武功好有什么了不起,我要不是总偷懒也能练得出什么入什么的。她也不去理会这道理是否欠通,只管在肚子里偷偷的咒骂。谁叫那女人一副暗爽在心的模样,让人看了就生气。满腹怒火的树根早把要更名的念头踢到凌霄宝殿上纳凉去了。
“这位是于玉如姑娘,这位是秦萱兰姑娘,两位都是出身武林世家。于姑娘的父亲就是鼎鼎大名的……”郑剑清尚未说完的恭维被树根猛然打断。
“秦香莲?!我知道你耶。你丈夫叫陈世美对不对?你看起来还真年轻,实在不象生过孩子。你是怎么保养的?你认不认识我们街上的说书先生?他……”
“丫头!闭嘴!”郑剑清忍无可忍的低吼,“是秦萱兰不是秦香莲。”他简直没法面对秦萱兰变得铁青的脸色。这丫头竟然白痴至此,一个从小颐指气使的大小姐被她硬生生的指鹿为马,横加污辱。“你看起来还真年轻?”天!她怎么说得出口。想起树根的赞美郑剑清不由呻吟出声,看来她能活这么大实在是黄天庇佑。只盼秦萱兰不是心胸狭窄的人,否则这丫头麻烦大了。
埋怨归埋怨,郑剑清却觉得以树根的智商不该说出这等胡话,该不会她故意装傻,想借机骂人吧?怀疑的目光飘向了一脸恍然大悟的树根。她应声道:“怪不得,我就说寡妇不会笑得这么开心的。其实……”
“你能不能闭上嘴。”郑剑清大感无力的要求。这丫头真是惟恐天下不乱。照这样下去,他很快就能祭拜她的在天之灵了。
“小丫头没读过什么书,说话常常不过大脑。秦姑娘请勿见怪!”郑剑清暗中摇了摇头,看她的表情就知道“不见怪”才怪!
“喂!谁说我读书少?你少看不起我。《诗经》、《论语》、《大雅》、《小雅》,你想得到的通通放马过来,本小姐照单全收。你……喂,我在跟你说话!”树根拼命的踢了郑剑清一脚。谁叫他只顾和那个张美人说话,对自己视而不见的。只是这一脚好象没起什么作用。话还是照说,站得还是那么稳当,连脸上的笑容都没减少半分。他是人吗?
郑剑清实在没力气去挡住她的胡说八道,只能快速的将事情交代清楚:“张姑娘,这衣服确是令兄所制。我六天前在金陵附近见过他,此时却不知他在哪里。如你找到他就代我问声好。我还有事,先行告辞。”转身向另两人抱拳道:“于姑娘,秦姑娘,多有得罪,告辞了。”突然回身,一把抓住正准备补他一拳的树根,拎了出去。一路也不顾她的惊叫和挣扎,留下一句“这丫头需要好好管教”就纵马离去。
他们刚走秦萱兰就忍不住咒骂出声:“该死的,多事!谁用你管教!”
张虹雪幽幽的叹气道。:“你看不出他在保护那女孩吗?我到希望被他拎走的是我。”
于玉如当然明白张虹雪的心事,安慰道:“别担心,就凭你的容貌武功,处处胜那郑淑痕几分。郑公子懂得挑选的。”
张虹雪苦笑道:“那女孩的容貌也属上乘。看来武功虽不高,但郑剑清从未说过他喜欢武功高的女人。刚才他形诸于外的关心和保护早已说明了太多东西,我只是不愿就此死心罢了。”回头对秦萱兰说道:“我知道你很生气,但你最好不要动那女孩。否则看郑剑清紧张的样子,他不会放过你。你也知道他虽然没打过女人不代表他会对女人手软。”她转过头不再理会秦萱兰懊恼的嘟囔,盯着郑剑清离去的方向陷入了沉沉的思绪。
然而被郑剑清挟走的树根却一点不觉得幸运。
“郑剑清,我要杀了你!用刀砍死你,用剑刺死你,用砒霜毒死你,用绳子勒死你……”她在郑剑清的腋下拼命的叫骂,直到被奔驰时的强风噎住喉咙。
郑剑清好心的找了条小溪停下来,让她顺气兼补充口水。
树根一落地就跑到溪边猛灌了几口。待气息一稳马上再接再励道:“我要砍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