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没有再问何明风为什么不自己走出去看看,因为他清楚不管是什么,只要是他的疑问,他都不会从何明风那里得到答案。
夜越来越深,今晚两人都没有睡着。
赵燕原本打算在南平呆两天再回文山,才吵过一架弄得他心浮气躁,再加上魏臻回国,赵燕到了南平当天下午什么东西都没有带就坐飞机走了。
这是何明风没有预料到的,赵燕走时也只是淡淡地和他说了一声要回文山,自己当时说了什么他全然想不起来,只记得赵燕转身时的脸色很差。
晚上他习惯性地做好了两份饭,刚想叫赵燕吃饭就卡住了,他最先是不知道该这么去叫赵燕下来吃饭才不会显得那么尴尬,而后反应过来赵燕早就回文山办事,这个时候应该快要到了。
最后饭菜他留了一半出来套上保鲜膜放在冰箱,他站在新装修的厨房了,陌生的环境让他感觉如踩在云端,他难得随手把碗泡在水池没有洗,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厨房。
睡觉前他还犹豫着要不要给赵燕发个消息过去问问,手机显示着他和赵燕的聊天页面,何明风看了许久手指迟迟没有动作,和最初的窘境一样,赵燕去草原时他是一个还不算很亲密的弟弟,他询问的话语吞吞吐吐,做不出去将赵燕的安排打探究竟这种行为。
现在如赵燕所说的,他连弟弟都不算了,更没有资格去过多地询问。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他们的上一条消息是赵燕回复他要吃什么菜,消息框里删删减减几次,何明风对每一次的话都不满意,最后一次删除后他气馁地关上手机,拉上被子蒙头把自己整个都裹进去。
他感觉自己像个婊子。
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
那些伤人的话是他亲口说出来的,赵燕如他所愿地离开了,他又为此纠结什么?
何明风生出一丝后悔,他讨厌一个人呆着,但愿意陪着他的人已经被他赶走,没有说他会回来这种话。
这一晚睡得很不好,心里压着事,他半梦半醒间下意识往赵燕睡的方向靠,在摸到一手的冰冷后才反应过来他睡的是自己的房间,赵燕也不在他的身边。
他又想抽烟了,夜里气温微凉,他在床头坐了一会儿,三白眼由于失眠没有了冷意,很没精神地盯着半空中虚无的一点,他试图闭上眼睛让自己睡着,一点用都没有,脑子里全是赵燕哭着问他的顾虑。
“你在害怕什么?”
“你在犹豫什么?”
“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他有点搞不清是赵燕在问他还是自己在问了,他来来回回想着这三句话,答案在脑子里成型却无法说出口。
何明风的喉咙像是堵住了,脑袋如针扎般地疼,他手攥成拳用力地锤着脑袋,迫切地想要把自己敲晕过去,他受不了太过安静的夜,他会在这样的环境中一遍遍质问自己的心,他不喜欢心里真实的想法,何明风需要清净。
怎么睡过去的他全无记忆,第二天起来眼睛肿得睁不开,他脸蹭过枕边,发现那里有一小片的湿凉,他在无知无觉中哭了一整晚。
何明风回来的消息没有告诉身边的朋友,他强迫自己去习惯一个人的晚餐,他有些害怕别人提起赵燕,所以刻意避免和认识他俩的人碰面。
这几天忙于收租,白天还好,到了晚上他很难睡着。
为了让自己忙起来出了事的门面也是他亲自在管,这事儿有些复杂,对方十分难缠,何明风真正解决完这件事已经过去一个多星期了。
这一个星期赵燕一条消息也没发。
何明风彻底死心,他将赵燕设为免打扰,拉黑太过分了点,他并不觉得他和赵燕闹到了不可收场的这一步。
糖水铺的员工看到何明风的第一眼都雀跃起来,围着他小小的欢呼着,然后说他看起来瘦了好多,头发更长了,看起来也累了许多。
他年纪比所有员工都小,平时也不摆老板的架子,大家都不怕他,哄笑着要消失太久的何明风请客吃饭,说他一次也不来店里看看,没有老板在差点都要倒闭失业。
何明风笑着答应了,让他们自己挑选想要去的餐馆。
姜园没有和他们凑在一起,一见到何明风出现就支着脑袋东张西望,张着嘴要问何明风什么但看到他被团团围住脱不得身又忍住了,一直忍到何明风从包围圈中逃出来。
她好奇又期待地问:“燕哥没有来啊?”
何明风如当头棒喝,愣了好长一会儿,直到姜园又叫了他一声。
他像突然惊醒般回过神,语气生硬:“他回家了。”
姜园点点头,继续问:“那他会不会来吃晚饭啊?”
“不会,他回文山了,”他拧着眉,强压下心里的不快,表面上装得随意,“你找他什么事?”
姜园笑得很开心,言语间很是期待:“燕哥之前说会带妹妹来玩儿,要是妹妹不怕生可以让我带回家养两天。”
“他什么时候说的?”何明风问。
姜园想了想:“微信上聊的,那……老板?”
何明风拉着个脸面无表情:“你怎么不来问我?他自己都养不好还养什么猫。”
姜园没有听出何明风是真的在骂赵燕,以为和往常一样是在吐槽他。
“所以老板可以吗?”
“不可以。”何明风头也没回的上楼了,有些失礼地没有给姜园一个理由。
开玩笑,气都要气死了,早知道就不来店里,他有病给自己添堵,显得最近一直躲着熟人的自己真的很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