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淺禾面露驚奇,不知他緣何這麼自信,自以為對她很了解。
顧滄恆不看她,繼續道:「我聽王爺說過,魏姑娘你的娘親死於難產,魏院使這一生只她一位夫人,是以十分寵你。魏氏子嗣凋零,叔伯們經常勸你父親續弦再娶,好多子多福,延續香火,他都沒有應允,只一心培養你繼承祖傳醫術,這樣的阿父去世,你不可能不傷心。」
聽顧滄恆如此說,魏淺禾仿佛又回憶起魏長海對自己沒原則的溺愛。
他沒有旁的家族裡那些大家長的惡習與偏見,因為為人謙遜與守成,他是溫和的、儒雅的,仿佛一輩子都不知道如何發火。
她與他的性子,其實一點都不相像的。
魏淺禾的天性仿佛便是自私,自小生在骨子裡的東西,她與如此疼愛自己的阿父親近,卻也疏離。
這樣本就自我的個性,加上被教導要謹言慎行,魏淺禾時刻都充滿了危機感,無論旁人如何,在她這裡,從來都是自保的念頭占著上風。
恐怕就是在話本里,她之所以選擇顧滄恆,不也是為了獨活嗎,她只是沒想到,那是一條死路。
這是第一次,她依從顧玖翎的方向,選擇了容納旁人。
有風險,但她賭贏了。
可惜,魏長海死了,她再沒有父親了,這個世界上,她最終孤身一人,沒有了始終疼自己愛自己的那個人。
仿佛終於反應過來失去了最重要的人,魏淺禾開始接受悲傷的反殺。
她低著頭,眼淚無聲地滾落,卻又倔強的沒有展袖去擦,仿佛這樣,身旁的人便發現不了她此刻的懦弱無力。
顧滄恆只辨氣息,便知曉她哭了,但這樣的哭泣隱忍克制,是拒絕憐憫與安慰的哭泣。
他沉默不語,沒有嘗試著安慰,只是悄然起身,踱步走了出去。
月夜靜謐,樹林裡更是空曠的沉寂,顧滄恆深吸一口氣,覺得此間山林的空氣著實清爽朗。
臉上的面具戴著時間長了,有些發癢,顧滄恆朝身後看了看,提步又向林子深處走遠了些。
畢竟不是自己的皮膚,整日的敷在臉上,格外的不舒服,這些,他都忍了。
直到找到一條小溪,顧滄恆停了下來,小心取下面具,洗了把臉,溪水冰涼,緩解了麵皮接觸地方的干癢。
雙臂後支,撐在石頭塊上,顧滄恆眺望無垠星空,那樣悠遠深奧的黑暗,忽閃著瑩瑩星光,代表著一點點的希望。
這輩子,他何曾受過這樣的罪,一路上吃食住宿條件皆惡劣也就算了,還要忍受皮肉上的痛苦,這段時間過的比乞丐還要慘。
想到這些的時候,顧滄恆覺得煩。
但一想到白日,比從前他們在一起的日子還充實踏實,待在一起的時間反而長了。
能夠看到這樣更飽滿、鮮活的魏淺禾,他又內心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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