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甜张嘴就骂:“邵云你是想让我死在这里吗?小心我哥扒了你的皮!小白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里?邵云你……啊!!”
还没骂完,就见一道血从邵云的头发里淌出来,流速很快的滴在他的衣服上,甜甜吓得尖叫起来。
邵云还笑,说:“你挺精神的,幸好。”
白雪也想尖叫,可她这时不能慌的,她忙试着推开车门,拉着甜甜要下去,可甜甜却呜呜的哭了,死活不下车,还往前扑,满手都是邵云的血。
白雪一看,也不管是不是会被莫联圣扒皮抽筋了,一个电话过去。
莫联圣一看,心里又一跳,觉得今天不是个出行的好日子,接起来一听,气炸了,怒吼:“白雪你给我呆在那一步也不许动!”
白雪缩着肩膀挂了电话,莫联圣给邵云他爸的医院去了电话,让救护车马上过去。然后自己掉头也赶过去。
他们离得挺近,莫联圣比救护车先到,一看邵云满脸血,怀里塞着一个莫甜甜哭的天昏地暗,额角抽抽,见他家兔纸隔着老远朝他挥爪子。
邵云哄着甜甜:“我没事,你别哭了。”
“胡说!好多血!呜呜……你会不会死啊?”
“怎么回事?”莫联圣抿着嘴揽过白雪从头检查到脚趾头,确定她是真的没事,才松了口气。
“我刚刚打了个瞌睡。”邵云不好意思的说。
“疲劳驾驶?”莫联圣差点一拳挥过来,看他一脸血才放过一马,弯下腰检查了一下邵云的伤势,说:“你自己是医生,知道怎么自救吧?救护车待会就到,白雪我就带走了。”
“哥,是我让他们陪我来的,你要骂骂我好了。”
莫甜甜期期艾艾等着挨骂,却听莫联圣说:“莫甜甜,你留在这里陪邵云。”
邵云对着甜甜的后脑勺嘿嘿笑了,笑着笑着嘴角直抽气,不知道哪里疼。
甜甜骨溜溜把车里的玫瑰花和鲜虾烧卖拿下来,对莫联圣说:“哥,这是给阿姨和凯哥哥买的。”
那束花还好,整理一下包装纸就行,可那盒烧麦之前以为车身晃的太厉害,直接从台子上摔在地上,估计是摔烂了。
甜甜一看,啪嗒啪嗒往下掉眼泪,既怕哥哥骂她,又怕哥哥不理她。
白雪偷偷扯他的手,莫联圣一点也没犹豫的把她塞进车里,头也不回留一句:“不用了。”
等他的车都开远了,甜甜才看着自己脚尖,轻轻哦了一声,这一声让邵云心都碎了。
这边白雪也不好过,坐在车里大气都不敢喘,低头玩手指头,玩了半天都没人要理她,她就偷偷摸摸把小手放在旁边男人膝盖上蹭了蹭,男人的膝头与女人相差很多,骨骼刚毅踏实,并不是那种肉嘟嘟的手感,她又摸了摸,嘿嘿笑了,扭头亮一枚自以为最美的笑容,问他:“阿圣你生气啦?”
虽然是废话一句,好歹也是在哄他了。
莫联圣却还是一脸冷漠,没有挥开膝头的爪子,也没看她一眼。
白雪讪讪收回手,决定不再招惹他。
上山的路并不好走,下车后,莫联圣牵起了白雪的手,带着她走过一级一级的石板台阶,山上湿气大,石板很滑,白雪像是他的小尾巴,一声不吭,走得很好。
这么多年,第一次有人与他一道过来。
莫联圣每年都要从蒋峰那里拿走一个打火机,除开第一年,往后的这些年,每到这时节,蒋峰都会主动把东西送到他手里。
他点火,点了蜡烛,用手一点一点拂干净墓碑上的灰尘,心情无比沉重,低头看照片。
白雪蹲在后面,把石缝里长出来的杂草摘掉,然后,看见旁边莫联凯的墓碑。
她仔细瞧了瞧上面的照片,再偷偷看了看莫联圣,可莫联圣的脸一直低低的,她伸手学着他的样子,用手一点一点拂干净上面的灰尘,指尖摸了摸莫联凯的照片,照片里,他很严肃,就如同莫联圣每天在办公室里的样子。
“这是我哥哥。”莫联圣在这边也点上蜡烛,幽幽开口。
白雪第一反应是——恩,他也不是什么都不跟我说的,瞧,他都主动告诉我了!
她把自己缩的小小的,山里呼呼吹着大风,她有些冷,往他怀里钻,轻轻说:“哥哥好。”
莫联圣把大衣披在她身上,往地上铺了一张报纸让她坐,然后拿出事前买好的东西。
他也买了花,蔷薇花。
也买了烧麦,鲜虾烧麦。
他和白雪围成一个圈,中间烧着纸钱元宝什么的,做过很多遍了,熟练的避开风,把黄纸一层层往上叠,还用小树枝架起空间,让空气进去,火烧的更旺,把每一张纸钱都捎给他惦记的人。
白雪的眼睛被烟熏的通红,不知是难过还是难受,就这样一直流眼泪,咬着唇心里跟莫妈妈和莫哥哥说话,等烧完后莫联圣才发现这姑娘变成了一只小脏猫,满脸都黑乎乎的,被泪水糊的脏兮兮的脸只剩一双通红却清亮的眼。
“哭什么,傻瓜。”他朝她勾勾手,白雪往他那里挪了挪,肩膀挨着肩膀坐好。
莫联圣拿起一颗烧麦,自己咬一口,再往她嘴里塞一个,白雪呜呜说不出话指着莫联凯的墓碑。
莫联圣说:“吃吧,我哥吃不到的。”
那么苍白的妥协,白雪轻轻嗯了一声,咽下肚的食物没有了原本的香甜。
相反有些苦涩。
莫联圣也摸了摸莫联凯的照片,他说:“你今天还觉得林伟人不错吗?”
白雪立刻摇头,“哪里是不错,简直是令人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