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到你的那天中午,他跟我吵了一架。”顾西洲音量很低,他说,“顾南,我觉得很委屈。”
顾南蓦地流泪,顾西洲内核这样强大的人说委屈,也才明白,难怪在楠木林相见时,顾西洲一个人坐在游乐园看上去很不高兴。
哪怕他早就过了玩那些设施的年纪,仍用静坐的方式弥补没有的曾经。
“顾屹为认为我每天待在房间是在烦他,说我很无聊,让我不要再去。”
“他说他没有玩伴。。。。。。”
患病的确能让人心情烦躁,变得不可理喻。
顾屹为说什么都好,偏偏“玩伴”二字刺痛了顾西洲的心。
他舍弃自我默默陪伴,就算不是亲兄弟,到头来连玩伴也算不上吗?
外人的闲言碎语、顾屹为的曲解,压在一个刚刚明事理的孩子身上,过于沉重了。
所以在多年的今天,顾西洲还在自我拷问:“难道我不是吗?”
顾南哑言,不知道该如何安慰,顾西洲的心路历程他现在才走进“门内”窥探一二。
接着,顾西洲将头埋在他的颈窝,嘴唇擦过颈部柔软的肌肤,缱绻地说:“见到你我很高兴。”
“你很有趣,问你喜不喜欢吃南瓜,明明都在摇头表示不喜欢嘴上还要说一般。”顾西洲轻声笑道,“小火车摔坏了也不敢哭,明明很怕还叫我哥哥。”
“跟你一起玩的暑假是我从未体验过的童年,你性格别扭,又乖又胆小,但很有主见,脾气其实算不上太好。”
顾南哽咽道:“你别冤枉人,我从来没对你过脾气。”
顾西洲不轻不重咬了他一口,“烦人的事你当然不记得。”
“小时候天天跟在屁股后面问十万个为什么,想要什么东西马上就要得到,得不到就哭闹。”
“高兴的时候是哥哥,不高兴的时候就说要回房间做作业,做不好在学校挨批评回来又烦我。”
死循环么这不是。
顾南抹眼泪,“好吧,那我真的不记得了。”
顾西洲又亲了他一口,语气渐渐变得沉重,“其实那时我知道顾屹一直在窗后看我们。”
“我去他房间的次数变得越来越少,我跟他的关系越来越差。”
“我知道他开始真正怨恨我,但我没想到他会冒认我。”
顾南问出最想知道的问题:“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顾西洲沉默很久。
“顾屹为说他活不了多长时间,他说他没有玩伴,所以我让步了,为了将事情做真,他跟我换了房间。”
“我变成了窗后偷看的人……”
顾南:“对不起,我该再聪明一点的。”
顾西洲摸摸他的头:“那几年生了太多事情,你母亲和我父亲车祸,你被绑架。”
“爷爷打算把集团交给我,同时也告诉了我一些事情。”他说,“那时我才明白,无论顾屹为死不死我都没办法再告诉你事实。”
“时间过去得太久了,怕你不记得,又怕你记得。”
所以做哥哥是保护你,最好也是最坏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