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是逗她,谁曾想她胆子这样大。顾衍跟在她身侧穿过前院,同她并肩而行,越发觉得这个姑娘太过大胆。
大煜本民风开放,对女子也不会过多拘束,就是朝堂都男女不论。只是臣子,总归不是小打小闹,至今都只有锋锐骑里一个女将军。那女将军一年前受封,曾随雁将离大将军征战西北,连战连捷出力不少。她惯以玄甲覆面,至今都未有人窥得真容。
后来雁将离得胜还朝,亲自向圣上请封。
再说这雁将离,也是二十四五的年纪,便官拜大将军。
锋锐骑只有五万,这五万却都是能以一当十的精锐之师。常年驻守边关,甚少归京。
“顾大人在想什么?”
顾衍被打断,这才发现已行至一处院落,院子里种着一棵盘根错节的老柳树。枝条被风一吹,晃荡着生出翠绿烟波。
霍青青差人拿来一把花锄,刚卷了袖子就被顾衍抽走:“我来挖吧,总归不能真的白喝你的酒。”
等她点了个地方,顾衍就蹲在树下挖起来。
霍青青站在树下,看着他半蹲着在树下挖酒,目光寻着他的肩背一路追逐到他好看的侧脸。
“霍姑娘向来这么大胆?”他说笑一样问霍青青。
霍青青垂首整理着自己的袖摆,漫不经心地拨弄腕间玉镯:“不都是人?一个鼻子两个眼睛。”
她生性不爱立规守矩。在她看来,守着些可有可无的规矩就是把自己困在一个框里,何必活得这么累?
想做什么就去做,想玩儿什么就去玩儿,这才该是人生。
“我瞧着顾大人也不是那等守规矩的人。”她顿了顿,抬手将被风吹乱的鬓发往耳后别好接着道:“不过话说回来,有的规矩是得守守,没了规矩天下也就乱了。”
土里埋着的酒已露出点封坛的红布来。
顾衍轻轻划拉几下就拎出来,他拍开封泥,新鲜泥土的味道混合着酒香瞬间飘散在院落。
“嚯,好酒。”他笑赞。
“是吧!我可没骗顾大人。”霍青青取来酒碗,接过酒坛子倒了七分满。
“不过……一次可就这一坛,挖多了我爹要找我麻烦的。”她递过来一碗。
顾衍接过跟她一碰,好酒入喉,润且回味无穷,他道一句:“你爹要是找你麻烦,我帮你挡着?就说是招待顾指挥使,破费了。”
“顾大人仗义。”她笑着又跟顾衍一碰,一口气饮尽。
两人就这么并肩坐在树下喝酒,时而闲话几句。一坛子酒很快见底,霍青青已是醉了三分。
她抬头微眯着眼透过柳叶的缝隙看大好天光:“这京都,我已九年多未曾回来了。南方的庄子虽好,但不是家。顾大人,你家不在京都吧。”
顾衍放下酒碗,看着身边微醺的霍姑娘,她白皙的面容上泛起微红,比往日瑰丽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