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为安嘴唇颤动,老半天说不?出话,他没见过长孙明,但却听过这?个名字,长孙明是刚从民间寻回的五皇子,如今是极特殊的存在,其母宛贵妃现下是最受宠的后妃,陛下为长孙明废了皇子府,让长孙明住进东宫,还下旨为长孙明建造新府,那是康王端王都没有的恩宠。
不?说长孙明是身份特殊的皇子,便是最不?起眼的皇子公?主,也不是他一个国公府掌事可以冒犯的。
他开口,底气却无几:“冒充五皇子,你好?大的胆子。”
长孙明面无表情地?从怀中摸出一块垂着小?玉印的玉牌,她勾住玉牌所缀红色锦绳,纂刻皇族族徽与福云纹的玉牌并着红色流苏垂落在几人眼前,正中是一个小?纂所刻的明字。
长孙氏皇族,每人都有一块纂刻长孙氏族徽和?自己名字的玉牌。
吴为安呼吸猛地?滞住,扑通一声跪下,随同他来的几个侍从一一爬起匍匐跪下。
雅间内倏地?就静了。
姬珏面色红了白?白?了红,一个字也说不?出,死死瞪着眼看着那块玉牌。
长孙明收起玉牌,扫一眼姬珏,起身大步离开,裴修李翊紧随其后。
长孙明记着长孙曜那句回不?去了就别回去,不?敢深夜回东宫,便直接回了裴家?,翌日午前才回宫,刚回疏离院没多?久,又被宛贵妃的人请去用?午膳。
长孙无境也在顾婉在这?处。
顾婉今日的精神比平日好?很多?,让人去取她给长孙明新做的衣裳:“妾身给明儿做了新衣,陛下看好?不?好?看。”
长孙无境扫一眼,都是稍重些的红色,长孙明的衣袍多?为深红色,他微微颔首:“不?错。”
顾婉欢喜地?笑起来,只作还在仙河家?中一般,要帮长孙明试换新衣:“明儿,试试合不?合身。”
长孙明面有异色,从顾婉手里抱过衣裳给了身后的宫女?,道:“娘做的衣服哪有不?合身的,不?用?试了。”
顾婉身子不?好?,平日多?嗜睡,醒着时便是念着长孙明,每日都为长孙明做衣裳等物,她做的虽慢,但一月里总能做了一两套来,长孙明从小?到大,不?说外衫棉袄中衣小?靴,就连发带都是她做的。
便是如今入了京,她做了贵妃,长孙明成了五皇子,长孙明所穿衣袍,除了宫装外,都是出自她的手。
顾婉笑意愈甚,拉着长孙明坐下,又温声问:“身子还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长孙明答:“没有,我都很好?,娘不?用?担心。”
长孙无境只让二人聊着,待至午膳上罢,三人方入案用?膳,这?是长孙明第一次同长孙无境用?膳。一案的菜肴,除却汤,大多?都是加了辣椒的辣菜,红彤彤的一片。
顾婉执箸为二人添菜,给长孙无境一筷便给长孙明一筷,她温声:“明儿随陛下,最爱吃这?些了,不?辣的还不?吃。”
长孙无境看长孙明一眼,唔了一声。
长孙明给顾婉夹了清淡的菜,顾婉胃口向是差的,随便吃了两口便不?想再用?,一直为长孙无境与长孙明添菜。
但凡入了长孙明碗里的,她都一一吃下,不?多?时,长孙明,额间冒出细汗,腹如火烧般翻滚起来,只面上不?多?显露。
顾婉只当?长孙明只是被辣出汗罢了,给长孙明盛了碗汤,便又拣着菜给长孙明。
她一直记得的,长孙明便是随长孙无境,最爱吃辣,无辣不?欢,其中最喜欢的便是辣子鸡与椒麻鱼。
“朕用?好?了。”长孙无境并没有用?太多?,便搁了玉箸,“有些困乏。”
顾婉搁下玉箸,旋即起身:“那妾身侍奉陛下午歇。”
长孙无境嗯一声,又看长孙明一眼,淡淡道:“你先回去。”
姬珏求了大半日,才被允在书房见长孙曜一面,他一见到长孙曜当?即便跪了下去:“臣求太子殿下,让礼部消了苏语儿的奴籍。”
苏家?因渤州赈灾银贪污案被抄,侥幸活下来的苏语儿便没入奴籍为官妓,官妓不?同寻常烟花女?子,若未消奴籍,一辈子都是官妓,也不?能被人赎出从良,便是有了孩子,孩子生下也是奴籍,子为奴,女?为妓。
罪臣女?眷一但沦为官妓,这?辈子几无翻身的可能,除非有办法让礼部之人消去奴籍,或被陛下赦免。
长孙曜面色冰冷,听到这?话搁了手中奏疏:“胡言乱语!”
姬珏看着长孙曜,再一次道:“臣求太子殿下让礼部的人消了苏侑之女?苏语儿的奴籍。”
长孙曜漠着脸将案上一卷竹册扫下,砸在姬珏额间。
姬珏被打得身形略晃几分?,不?过片刻,又稳了身子,仍跪着,再次道:“苏侑一个读书人绝对不?可能做出贪污这?事,莫要说六百多?万,便是二十万也不?可能,苏家?肯定是被诬陷的,苏语儿一个弱女?子何其无辜,不?能让苏语儿待在那种地?方……”
“退下。”长孙曜无意再听姬珏多?言。
姬珏不?起,亦不?愿退下,再求:“求太子殿下让礼部消了苏语儿奴籍!”
长孙曜声音愈发冰冷:“姬珏,你竟敢为一个官妓求到孤面前。”
陈炎觉姬珏定是疯了,明知姬家?最忌此事,太子殿下最是厌恶这?等低贱女?子,竟敢为一个官妓来求太子殿下开口。
姬珏微低下头,却是再道:“太子殿下便作臣疯了,臣只求太子殿下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