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就常常会想起那只眼睛,真的是一只猫,还是一个小女孩,如果是后者,那我……罪孽深重。”
“你那时的年纪又能做什么?”海缇断然道,“生活不是拍戏,容不得后悔。”
“但是我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模一样的惊惶绝望。”初零只觉得整个心都在溃烂,“不管是救她还是自我救赎,我想我得做点事情。”
海缇暂时没接话,黑沉沉的夜色在冷笑着,到了人鱼岛上,反而看不见那温暖的灯塔。
“然后呢?”他慢声细语,“然后呢?如果她的救赎就是你,你能牺牲到什么地步?”
第二天很早的时候,凛冽而带着咸味的海风呼呼地灌进衣领里,这个时候在海岸线上闲逛可不是什么好主意。
不过和他一样无聊的还有一只巨大的企鹅,摇摇晃晃地在沙滩上行走。
狂风大作中想要赶上前面的人,的确有点难,等初零搭上那人的肩膀,她警觉地回过头来:“陈嘉初?”
“我还以为,”初零把手帕放进口袋,“会看见短喙和花纹前额。”
“日光岛。那是日光岛。”她闷闷地回答,“轩辕的空中领地。二零零零年升空,已经创造了连续二十年不降落的世界纪录。”她鼓足勇气打电话给小璃子,因为大概小璃子这个书蠹会知道。
“十分感谢,我整晚整晚地睡不着,就是在想这个问题。”
“你夸张。”朴璧希毫无隔阂地笑,臃肿的衣服被风扯来扯去。
“是否介意我问一个问题?”
“怎么会。”
“如何让一支冰淇淋消失?”
“我是小丑诶。”她从沙滩上抓了一把沙,“魔术就是障眼法。”
她手心朝下抖了一抖,再拢起来:“送给你。”
一枚海螺转移到他手里:“嘿,这可不是魔术。”
“那看这个。”她爱现的本性又被激发,弹弹他的肩膀,“注意。”
初零不知道为什么她今天兴致这么高,于是端详她的脸。
她兴致勃勃眨了下右眼,眼睛变成绿色;再眨一下又变成黑色。她眨来眨去,瞳孔的颜色也变来变去。
“厉不厉害?厉害了吧?唉呀,”她捂住眼睛,“眼镜要掉了。”
“让我看一下,”初零掰开她的手,“把隐形摘掉。”
朴璧希把快滑到眼球后面的彩片摘下来,眼泪一点点溢出眼眶:“这个魔术果然不能随便玩。”
她裸着绿色的瞳孔,自嘲地笑;冷风寒气化成千万利刃将往事一一挑出初零的胸腔。
“我回家去了,拜拜。”
“等一下,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我真的不想说诶。”
“知道了。”
“……你不用跟着我了。”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