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边擦头发边往外走,转眼瞥见坐在沙发上的陆错,刚洗过澡的语调还软绵绵的,“我先去睡了,一会儿吃饭也不用叫我了。”
他实在是乏的厉害,就连头发都只是草草擦干,换了个方向就往床边去,沾床就要睡。
陆错闻言蹙了蹙眉,站起身来快步走到了时逾白的面前,扣住人纤细的手腕把人拉起来,无奈道:“先把头发吹干,不然会感冒。”
陆错的力气绝对算不上大,但是被人禁锢住的感觉时逾白也不喜欢,他挣扎着想要收回手,无果后才含糊地嘟囔嘴解释:“没事,我已经擦干了,现在好困……没力气了。”
“坐好,我帮你吹。”陆错摸到人还湿漉漉的头发,心想时逾白理解的擦干就是单纯的不滴水而已,他伸手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吹风机。
“好。”时逾白乖乖地坐在床边,垂着眼任由人轻柔地给他吹头发,耳畔全是吹风机运作的声音,他越听越困。
站在陆错的角度,很明显的可以看到时逾白的脖颈,白皙如玉的脖颈隐约可见底下青黛色的血管,在灯光下散发着柔和的光,鼻息间充斥的全是清爽的洗发水味。
手下的棕发柔软,修长的手穿插在其中,陆错有耐心地替时逾白吹干头发,被热气拂过的耳尖似乎都染上了一层粉。
时逾白迷迷糊糊的都快睡着了,就听到耳畔的风声戛然而止,他睁开眼,偏头刚好看见陆错把用好的吹风机放回抽屉里,他楞了两秒,扯了被子盖在身上倒头就睡。
“……”
陆错看着人的动作,唇角轻勾,关上抽屉走到客厅里坐下,随手拿起桌上的书翻了一页,心不在焉地看了起来。
系统毛球抱着苹果乖乖地坐在沙发的一角,时不时打量旁边的陆错,看样子是在看书,但实际上,这书都拿反了!
这人压根没在看书,心思飘哪去了?系统毛球顺着陆错的视线看去,居然是躺在床上睡的恬静的时逾白。
即使它是系统,它也心中了然。
偌大的木屋内只开了两盏灯,一盏是床头柜上的台灯,一盏是沙发旁的落地灯,暖黄色的光洒在身上。
瞥到挂在墙上的时钟已经到了下午六点,该是吃晚饭的时间了,可时逾白睡之前特意强调不用喊他,陆错也怕做饭的动静把人吵醒,只能打消念头准备翌日早点起来。
如果人大半夜饿了,他再起来弄吃的也行。
陆错关了灯,走到床边,时逾白已经睡着了,半张脸都被柔软的被子遮盖,只露出上半张脸,几缕碎发落在额前,因为有些不安而微微颤动的睫毛卷翘,鼻梁高挺。
“今天对我说的话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陆错低声呢喃道,似乎是被时逾白蛊惑,他不由自主地伸手想要去摸人的脸,伸到一半又反应过来,楞了片刻后把手收了回来。
半夜里森林忽然下起了暴雨,雨势惊人,雷声轰鸣,数不清的树枝被呼啸的风折断,肆意地卷起了花草飞溅。
屋内的时逾白睡的也不安稳,他昏昏沉沉的只觉得自己仿佛被架在火上面烤似的,整个人都黏糊糊的,好不容易抓到个偏凉的物品,他就挪动身子贴了上去,紧紧地抱着不松手。
陆错本来睡的好好的,忽然贴上来一道火热的身躯,紧紧抓着他的手,他在黑夜中睁开眼,借着细碎的月光看清时逾白的脸,原本白皙的脸上此刻满是绯色,浑身都烫的不像话,跟八爪鱼似的粘着他。
这是,发烧了?
陆错想要拉开人的动作一顿,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柔和些:“你发烧了,先松开我,我去拿药。”
“唔……”时逾白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陆错的话,只轻哼了两声拒绝道:“我热……”
难得见到时逾白这副模样,陆错眉梢微蹙,蛊惑似地商量,“先松开我,一会儿就凉快了。”
“不要,你肯定又是想要把我丢下。”时逾白不仅没松手,反而抱得更紧了,含糊地反驳:“当初都说好的。”
陆错虽然听不懂时逾白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不妨碍他猜测,他的心绪杂乱,抿了抿唇还是强硬地把手抽了出来,时逾白烧的厉害,估计是因为今天着凉加受惊了。
感受到自己抱着的东西离去,时逾白没有出声,只是把头埋在了被子里。
从客厅翻出医药箱,拿了药和退热贴的陆错回到床边,看到的却是时逾白轻轻颤抖的肩膀,他心下一颤靠近了些,听见的就是被压的极轻的哭声。
“怎么哭了?”他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坐到了床边伸手想要把人拉起来,轻声道:“闷着哭会喘不过气,先起来。”
“你之前都不这么喊我的……”
时逾白的声音闷闷的,还带着哭腔,他此刻全然已经把陆错当成了另外一个人,说出口的话也是前言不搭后语。
“那我之前怎么喊你的。”陆错只能先顺着时逾白的意思说话,先把人哄起来,他抿了抿唇似乎想到了什么,试探性地喊道:“阿逾。”
本来还埋头沉浸在自己情绪中的时逾白听见陆错的声音,床头柜上的台灯被拉亮了,他抬起头看向陆错。
陆错也看清了时逾白的脸,浅蓝色的眸中满是雾气,哭的眼尾泛红,此刻呆呆的看向他,他撕开退热贴的包装,伸手去撩人额前的头发,而后才把药贴了上去。
和皮肤接触的那刻,时逾白只觉得凉,他短暂清醒了片刻,但很快又晕乎乎的了,他伸手上前搂住人的脖颈,把头埋在人的怀里,“对了,你之前就是这么喊我的。”
“嗯……那先把药喝了。”陆错手足无措地感受着温热的躯体几乎和自己紧贴在一起,他拿起搁在床头的退烧药,“先吃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