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眸看了眼玉珏,是谢璟云随身佩戴的龙佩,见龙佩如同太子亲临,“夫君,此次出行……很危险吗?”
她心中开始不安起来,皇太后既然拿李家人威胁她,她知道不止是去宜州那么简单,却没想到谢璟云也如此严肃。
“不危险……你可一路好好欣赏风景。”
“嗯?”她抬眸看他,被他的话与态度整的懵懵的。
他又道,“我不会让你有危险。”
她轻应了声,所以,还是很危险。
她抱紧谢璟云,抬眸看着他,“那……夫君,我走了?”
说话间她已松开抱着他的手,一双眼眸期待他的回应。
“嗯。”
谢璟云在她唇上轻啄了下,沉声说着,“我不在身边,不要逞强,要乖些。”
她唇角勾笑,故作轻松的模样,软软的声音应着,“夫君,你放心吧,我机灵着呢。”
“嗯。”
……
出了皇家园林,荷良才终于明白了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同去宜州的不只是她,还有永郡王。
行路途中,如蝶是个机灵的,她从永郡王府的下人处打听到了消息。
永郡王因在皇城外购置大量宅院,用来训练死士,昨日夜里,却突然被神机军包围,厮杀了一夜……
因着事发突然,永郡王毫无准备,他的朝党赶到时一切都已结束,加上之前的关山候府购买马匹,镇远伯府藏匿大量兵器放在一起,文帝定了他谋逆之罪。
永郡王的党羽也已被清理。
只是不知国公府怎么样了?
皇太后虽知是大逆不道之罪,一早还是去见了文帝,为永郡王求生路,甚至将她抚养文帝长大的恩情都提了出来,文帝向来仁慈,又极重孝道,永郡王是皇太后唯一的血脉,他便同意放永郡王一条生路。
可皇太后依旧不满意,求文帝下旨将宜州封给永郡王,让他在宜州安稳度日。
皇太后见文帝迟疑,就要作势跪下求他,文帝岂能让她下跪,便被迫应允了,只是,宜州与蜀地临界,蜀地又与荷安族相挨着,如今明月也已嫁给荷安族首领,若是放永郡王去了宜州,后患无穷。
文帝有意让谢璟云带神机军于半路解决了永郡王,只是他能这样想,皇太后又如何想不到。
皇太后最担心的倒不是文帝,她与永郡王同往宜州,可护着永郡王有一条生路,可太子没有文帝的仁慈,他那般仇视李家,她这个皇奶奶不足以让他手下留情,她只好带上荷良,只要有她在身边,想是太子会有所顾虑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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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眸望着车窗外,已经出了皇城,她也终于明白了谢璟云应下她时眼中的忧虑是何意。
永郡王既行谋逆之事,就该得到应有的惩罚,如今皇姑奶此举,根本不是为了让永郡王在宜州安稳度日,明显是要回到宜州造反。
当初明月大婚时,她恨不能将昭元殿都搬去给她做嫁妆,也是想到有一日若是这般,能多条后路。
皇城到彬县这段官道极为平坦,马车行驶的也疾快,想来永郡王是很着急想要离开皇城的,每走远一步,他就会多一分安全,不然也不会这么快就要赶回宜州。
整座永郡王府都留在了皇城,往日别的官员搬迁总是能挪上个十天半月的。
天将要黑时,马车赶到彬县,并未去住官驿,而是找了一家客栈落脚,各自在房间里用了些饭菜,就都歇下了。
只是,荷良这次出来皇太后只许她带了如蝶一人,出发后就又给她安排了一个侍女与她坐在一辆马车上。
从皇城到彬县这一路,这侍女就坐在她一旁,紧紧守着她,让她觉得很是不舒服,本来用饭的时候,她去了门口,可她要睡觉了,她却不出去,就在床榻边倚坐。
如蝶唤她,“阿露,太子妃要休息了……咱们守在屋外就是。”
阿露头也不抬,冷声道,“太后吩咐了,路途遥远,恐生是非,要我寸步不离的跟着太子妃,睡觉也一样,要在榻边守着。”
她一字一句说的坚定,根本不管荷良与如蝶的态度。
荷良早就发现了,她根本不是什么侍女,她那一双手上的老茧没练个十来年是练不出来的,皇姑奶这是不放心她,一旦沿途出现有人拦截,阿露定会立刻挟持她,到那时她的小命可就危险了。
可现在,她要入睡,有陌生人在榻边坐着,她如何睡得着,以往在国公府、在辰阳殿、只有兰嬷嬷守着她才会好些,就连跟了她许多年的如蝶、莲草守在床榻边,她有时也睡不安生。
她一双杏眸愠恼,瞧着阿露,阿露背对着她,根本看不到。
她冷声道,“出去……”
阿露依旧淡然从容,“太子妃消消气,没有皇太后的命令我是不会出去的。”
她一时气愤,起身下榻来,扯着阿露径直去敲了皇太后的房门,秋嬷嬷守在房外,没拦住,只是着急的喊着,“太子妃,太后歇下了。”
秋嬷嬷话落,里面传出皇太后问询的声音,她不满道,“皇姑奶,有人在榻边荷良睡不着。”
她去撒闹了一番,皇太后让阿露守在门口处,不过依然是在屋内,她不好再说什么,既然皇太后让了步,她也不便再闹。
不过她纤薄的身子扯着身板壮硕的阿露去皇太后那里,也着实费了些劲,她这一闹的功夫,如蝶已经去了顾秉那里,又在她们回来前赶了回来。
此次去宜州,因着皇太后同行,文帝以皇太后的安危为由,命殿前侍卫顾秉带领三百神机军一同前往,命他护着皇太后与太子妃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