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为什么清楚妾对玫瑰花过敏?”
静檀想逼问出他亲口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这样就可以对他摊牌了。
“自是提前命人去教坊司打探过有关你的所有事。”容霜摁住了静檀乱摸他的手腕,“你是我故人之女,我唯盼你年年岁岁平安喜乐,对你并无所求。阿檀,你需将我当作长辈来看。”
趁静檀发愣的时机,容霜穿着单薄的寝衣飘出了佛堂里设的这间厢房。
静檀瞧着月白色床帐顶子上的花鸟虫鱼,她虽在前世与大魏太子做了五年夫妻,却未花过一点心思去认识他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对他的喜恶并不了解。
想着想着从前,静檀深深睡去。
接下来将近有小半年时间,静檀极少见到容霜的面,他好像是对她故意避而不见,自此来回避她想亲近他的举止。
但府中下人对静檀的态度毕恭毕敬,都不用静檀敲打他们。
静檀知道,是容霜默默为她打点好一切。
她缺什么,他给什么。
静檀常日里总是无聊,回万府越来越勤。
万老爷听静檀抱怨容霜的次数多了,忍不住给她出了一个“馊”主意。
“玄英他这属于万年铁树不开花,你不如用激将法来激他。”
“怎么个激将法?”静檀问。
万老爷神秘兮兮地吩咐管家,不出一刻钟,管家领了一个如美玉般的少年到静檀跟前。
“外祖我送你一个郎君带回淮安侯府,我再命人传话于玄英,告诉他我要你给容家留个后,即使这孩子的血脉不是出于容家的,你待玄英死后至少有个倚仗。”
静檀却不想用这种法子去试探容霜,摇首道:“外祖的法子好是好,但若必得使这样的法子套出容侯对我说真心话,这真心话不听也罢。”
“看你这倔脾气,简直和玄英天生一对,两头倔驴凑一起过日子了。”
万老爷说完,到书房里取来一个锦盒,交与静檀。
“请遍了天下名医给玄英看,都说治不好。这枚丹药是我偶然得的,你拿回去给玄英吃。”
静檀见锦盒上贴了黄色的画满符咒的封条,问:“外祖,我现时能打开锦盒看一眼吗?”
万老爷捋了捋须,“赠我丹药的道士说了,需得玄英亲启封条,再立刻服下去。若旁人乱开这锦盒,那丹药就无效了。”
静檀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还是依着万老爷的意思将锦盒拿回府里,她见不着容霜的面,便唤来无羁将锦盒交给他,嘱咐无羁道:“锦盒里头的丹药是外祖偶遇一不相熟的道士得的,外祖的用心是好的,但怕有人利用外祖爱孙之心做些不干净的事。终究不是名医开的药方,这丹药再好,也是放了一点砒霜在里头的,让侯爷务必想周全了再服这枚丹药。”
无羁捧了锦盒到佛堂,一字不差地将静檀的话传与容霜听,容霜若有所思地望着锦盒上封条画的符咒,命无羁将锦盒放入密室。
是夜。
无羁带人放出消息,容霜突发恶疾暴毙。
静檀听闻后,第一时间奔到佛堂,扑到床前见到容霜的尸身。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静檀整个人都是懵的,明明离前世容霜死亡的时间还有小半个月。
她嘤嘤啜泣,见容霜的嘴唇发紫,明显是中毒症状,于是问无羁:“侯爷死前说了自己哪里不舒服吗?”
“侯爷吃了锦盒里的丹药,腹内绞痛。属下不敢离开侯爷,命人去请太医来。太医来之前,侯爷便去了。”无羁欲哭但无泪,抬袖遮掩拿生姜片擦眼角的动作,“夫人莫要伤怀,该吃吃,该喝喝,侯爷在与不在都是一样的。”
静檀隐隐觉得事情蹊跷,无羁请她去换丧服,灵堂很快就设好了,容霜的尸身也已移到棺材里。
静檀跪在堂上哭灵,来吊唁容霜的客人络绎不绝。
“小王可否请夫人借一步说话?”端王在灵前供完香,借机与向他回礼的静檀搭话。
静檀倒也想弄清楚事实真相,带着小梅与端王到耳房内说话。
“夫人哭得双目红肿,倒不知小王死之日,夫人会为小王哭成这可怜模样儿吗?”端王的话里明显有醋意。
“殿下直接与妾明言,容侯之死到底与殿下有无干系?殿下若说了假话,妾与殿下自此死生不复相见,那道士妾已命人找见了。”静檀早已留了一个心眼,花了大价钱去抓那道士,可是那道士什么都不肯说。
“有干系又怎么样?本王想对那病秧子出一口恶气。”端王扼住静檀的右腕,“阿檀,这世间你无人可以相信,也只有本王是真心对你好的。容玄英死了,你只有跟着本王,才有生路。”
“啪——”
静檀挣脱端王,反手扇了端王一耳光。
“请殿下自重,殿下有妻有妾的,犯不着沾上我这个晦气的寡妇。”
端王的手背贴在自己红肿的面颊上,他并不觉得痛,反而非常享受这种让他兴奋刺激的感觉。
他府里的妻妾只会顺从他的意思,无趣得很。
静檀不一样,不仅有她自己的脾气,还是他唯一真心喜欢的女郎。
“阿檀,你要知道,本王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静檀最清楚端王是个怎样的人,不会再听他的花言巧语,更不想与端王争辩,往门口行去。
“阿檀,你所拥有之丰厚家财,你守不住的。天家要他容玄英的命,你没有本王庇护,会与他落得同一下场。”端王望向静檀瘦弱的背影,“本王先给你侧妃的名分,待来日遇见合适的时机,本王再抬你为正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