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子,你莫管那讨嫌的秃驴,”黄连羞恼不堪,连忙解释道,“你若不信,可上船与先生一晤。”
“先生?”陈崇虎一愣,把目光挪到了一旁的乌篷船上。
“没错!”黄连似乎是一下有了办法,小跑两步上前,拉起陈崇虎的袖子,朝船那边走去,“先生是矢志报国的义士!你若见了先生,定能知晓!与我来。”
黄连说到矢志报国的时候,眼神中不经意流露出的赤诚又炙热的光芒,叫陈崇虎这般好汉子都不禁一恍惚,再回过神时,人已经站在了船上。
黄连撩起船蓬,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落落大方。
陈崇虎倒也没什么矫情的,微微一低头,钻进了船篷里。
这船蓬倒也开阔,坐五六个人也不显得拥挤,船棚的一侧,摆着一张古朴的木桌,一青年人正伏案,借着外面照进来的光,翻着一本线装书。
陈崇虎打眼一瞧。
那青年虽伏案,却不显得佝偻,身材匀称,气势俨然,简直与他们不像一個世界的人,身上透露出的那股贵气,如同虎踞龙盘一般。
偏偏还穿着一件西式的白色正装,带一副金丝眼镜,又平添几分儒雅气。
陈崇虎正欲上前,身旁猛然有人上前一步,抓住了他的肩膀,陈崇虎下意识想要回击,却并未感觉到对方有使力气。
猛然扭过头,与那人对视,那人相貌文雅,却披头散,似乎与坐在那里的志士格格不入,身穿一身有些破旧的长袍,他看着陈崇虎,眼神中满是不敢置信!
陈崇虎心中升起疑窦,又见那人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又什么都没说,猛的松开了把住他肩膀的手,又失魂落魄的跌落到了船舶的角落。
经过这一遭,坐在那里看书的青年也现了陈崇虎。
那青年见到陈崇虎,先是流露出一丝的讶异,随后合上书,丝毫不在乎船蓬的摇晃,立马站起来,迎了上去。
“这位壮士,”那青年开口道,“在下任月林,不知有何见教?”
“先生,”黄连在一旁补充道,“这位乃是我们刚刚遇到的好汉,手上有伏虎降龙的把式,此番旅途,若有他相助,定能成事!”
任月林听黄连这般说,却并未作何反应,只是又将目光转移到了陈崇虎身上。
“任先生,”陈崇虎顿了顿,缓缓开口道,“某乃青州一武夫,逢此尊驾,听闻黄莲姑娘说,诸位此行,乃是矢志报国,匡扶社稷!不知先生此行去,所谓何事?”
“哈哈哈,报国太空,社稷太大,岂能系我一人之身,唯天下志士并起,天下民众自强,无往不利!”任月林眼神一凝,“而我此行,正是要去寻自强之法!”
“何为自强之法?”陈崇虎追问道。
“中学为体,西学为用!”任月林斩钉截铁的说道,“壮士可知晓?自洋人进关以来,占地耕田,掠夺民富,乃是灭我国运,吸我国血,广大仁人志士无不想除之而后快!”
陈崇虎点了点头,哪怕在他们这等偏僻县,朝廷也起了民夫,修建教堂,劳民伤财,导致国人对洋人自然没有什么好印象。
“但洋人势大,无数前人经过探索,皆说,要师夷长技以制夷,学习西方的先进技术,才能挽救我国,但洋人在我国土上作威作福,岂能容我们站起来,此为外患,而朝廷也已腐朽,内有食利硕鼠,也不容我们维新,此为内忧。”任月林猛的一拍桌子,如同惊堂木炸响。
“此内忧外患之际,我任某人愿远渡重洋,学习西方最新的的思想技术,将其融入我博大精深的华夏文华中,救国民于水火,挽大厦之将倾!此不为报效国家乎?此不为匡扶社稷乎?”
“壮士,可愿助我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