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喝完了酒,村里的青壮和小伙子们一拥而上,围着寒笙一通敬酒。
这可是能独自打虎的人,是能走镖的镖师,武功十分了得,简直就像戏台子上唱的侠客。
寒笙酒量不错,但也架不住车轮战,开始有些微醺。
他忽然想起小时候。
小时候四处流浪,饿着肚子讨饭吃。
那也是一场满月酒,满桌的宾客觥筹交错,把酒言欢。
他想要上前要一个馍,吉祥话还没出口,就被人拎着脖领子扔出了门。
等不流浪了,他做了暗卫,一个弃情绝爱,生活在暗处的影子,他就不该有自己的感情。
后来,做了沈信的亲卫统领。
但同僚之间,像他这样忽然冒出来的四品官职,众人见了他,只会恭敬的称一句:统领大人!
他从没跟人划过拳,没跟人嬉笑怒骂,勾肩搭背,互相灌酒。
连沈信都不会。
沈信是大黎的战神,是西北的活阎罗,是漠邶人的噩梦。
他只会坚硬的站着,只会朝漠邶人举起刀,只会在重重大内高手的包围里对他喊,走,别回头,把兄弟们带出去……
他以为此生,都是刀剑雨血,都是家恨国仇。
现在有人拉着他喊:五魁啊,六六六……
这该死的红尘啊,最能醉人心。
寒笙撸一把袖子,跟着喊……
堂屋也摆好了饭,大家开始落座。
桌子上摆的是这里最流行的八大碗,有素有肉,十分讲究,还没开席时,夏槿就能闻到从厨房飘出来的香味儿了。
现在终于开始吃饭了。
夏槿和小姑娘们坐在一起,等待着动筷。
胖婶过来拉她,李大娘也过来拽她。
夏槿诧异的跟着她们站起来,被拉到小媳妇儿那一桌坐下。
夏槿懵:“……大娘,我为啥坐这儿?”
李大娘也懵:“……先生不坐这儿坐那儿?那边是小姑娘们的桌子呀?”
夏槿:“……我也是小姑娘呀?”,难道是因为她不够小?不对呀?那边还有一个比她还大一岁的呢?
胖婶插嘴:“你不是你家公子……自小的丫鬟吗?”,自小两个字胖婶咬的十分重。
夏槿也不坐着了,她坐不住了,干脆站起来问道:“自小的丫鬟……就不是姑娘了吗?”
“是姑娘!”胖婶答,没有做丫鬟就不是姑娘的道理。
可问题是,她刚来的时候,她家公子一直把她搂在怀里的呀。
虽然胖婶没看见,但李大娘看见了呀,村里的大夫看见了呀,外村的大夫也看见了呀。
当时她病着,她家那俢公子紧张的样子,魂儿都快丢了,一晚上一晚上的守着,不眠不休的。
眼看着夏槿的病情一天天的重了,她家公子的样子也一天天的跟着憔悴。
就像是她要是不行了,他也要跟着去了一样,看的人胆战心惊。
病的最重的那一晚,她吐了血昏迷着高热不醒,寒笙框框的砸开了李大娘家的门,让李大娘照顾,他去找大夫。
李大娘急匆匆的跑来,开了门就看见,沈信紧紧的抱着夏槿,整个人都在微微的颤抖着,一双眼睛熬的通红,??人都憔悴的不成样子了。
大娘都这个岁数了,也忍不住跟着抹眼泪,感叹一番人间自是有深情啊!
这要说不是一对鸳鸯,谁信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