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心虚的目光,她舔舔下唇,终归是没再吭声。
但以沈安对柳风月的了解,恐怕,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冷笑连连,他的脚步声缓缓靠近,固执的性子让柳风月沉声又重复了一遍:
“玩!玩!罢!了!呵呵。”
那声音,几乎是咬牙切齿。
身穿白大褂的柳风月走到她的身前,靠坐在床头柜上,抱臂环胸看着她,一字一句的嘲讽道:
“听这口气,玩过不少呢?沈大工程师还真是……豁达啊,让我自愧不如。”
“正好,今天借纪大少爷的光,我也有幸听一听,说说吧,到底是怎么玩的?你又打算怎么罢了啊?嗯?”
哈哈,玩脱了。
在心底干笑两声,沈安不敢把半分目光落在柳风月身上,与纪云舟一个对视后,她仓皇起身:
“我去给你买点水果。”
说着,沈安起身就走。
“站住。”
冷冽的声音夹杂着怒火从背后传来,只是脚步顿了顿,装作没听见,她不闻不问的继续向外走。
沈安是懂冷处理的,可是这招只对同样内敛的纪云舟有用,显然,柳风月并不会惯着她。
指关节强有力的扣动着柜面,出一声又一声富有节奏的沉响,如同敲击在沈安心头。
带着笑意的语气下是不言而喻的危险:
“纪云舟有几条命啊?让你敢直接无视我?去给他买水果么,你就这么确定,等你回来时,他还在这?”
这次,沈安停住了脚步,回过头看着柳风月。
她其实并不怎么怕,因为她知道,柳风月既然没有下死手,那就一定有什么不能下死手的理由。
她觉得他是在口嗨,所以既是挑衅,又是试探的看着他的眼睛,不卑不亢的开口:
“他是纪家长子纪云舟,下次说大话之前,不如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回应沈安的,是柳风月嘲讽的笑意。
在他手掌按下纪云舟肋骨破裂的胸口之前,沈安扑通一下跪在了他的面前。
“我错了。”
女子汉大丈夫,她能屈能屈。
“安安!起来!”
见她如此,纪云舟紧皱眉头,全然不顾自己的安危便惊呼出声,被柳风月捏住脖颈按进了枕头里。
柳风月想到过沈安会服软,却怎么也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的服软。
将弱不禁风的纪云舟丢在一旁,他站起身来,轻蔑的笑意从鼻腔滑了出来。
“你还真是……贱啊。”
难听的话落在沈安的耳里,她依旧面不改色,也一声不吭,就那么背脊直挺的跪着,淡淡的看着柳风月。
却连余光不敢看向他旁边的纪云舟。
贱吗?
或许吧。
沈安并不在意这种话,因为比起长大后夹杂着各种利益纠纷的侮辱谩骂,孩童时那种天真纯粹的恶意才更伤人。
贱人、野孩子,没人要的小杂种……
诸如此类更加难听无法说出口的话,是小沈安天天会听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