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溪就穿着淡黄的裙子坐在树下,蝴蝶结的带子被风吹得飘起来,她朝他们喊:“喂——小孩之间的事小孩自己解决!”
是因为事故发生时,汪池才一岁不到,没有实感,所以没有心结吗?
但即便如此,陈聿仍然不太理解,如果他的妈妈像步溪一样爱自己的小孩,那么他会对一切伤害过妈妈的人赶尽杀绝。
无论是身体上的还是情感上的伤害,这也是汪致极度仇恨汪林的理由。
妹妹小心翼翼地喊:“哥哥?”
陈聿捏了捏眉心,觉得自己被汪致和汪池夹在中间。这算什么事,和汪致是发小,现在追着汪池,秘书却是汪绝,他这辈子跟汪家绑定了是吧。
他应了声,“嗯。”
妹妹语气有些失落,“不过我猜到了,哥哥你肯定很讨厌私生子,对吧?一般人都不会喜欢私生子的……”
“嗯,”陈聿闭了闭眼,道,“很讨厌。”
小孩是无辜的。
或许是因为爸爸妈妈和他并不亲近的原因,所以他对父母离婚没有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
陈聿一直这么觉得,错在父母,不在于小孩。
可惜仅仅陈圣殷一个人,就颠倒了他一切想法。
家里忽然多了一个陌生的弟弟,妈妈也不见了,那个弟弟可怜巴巴地躲在陈玉林身后,好像很害怕的样子。
一开始陈聿把对方当透明人,见到面了不会打招呼,对方哭他不会打压嘲笑,对方开心他也不会鼓掌恭喜,只做着自己的事。
就这么相安无事地过了一年,他们的争斗,始于一个寒冷的冬天,那时陈聿12岁。
陈玉林去j城度假,顺便带上了两个小的。
陈聿戴着白色的毛绒耳罩,在结了冰的湖面上钓鱼,专心致志地盯着底下看。
他没注意到,陈圣殷背着手,好奇地踱步过来,在旁边看他钓了一会,然后蓦地伸出手,毫不犹豫地将陈聿推了下去。
水花四溅,赤骨的寒冷,陈聿呛了几口水,身体瞬间就冻僵了。
钓鱼打的洞很小,如果那时的他没有下意识抓住豁口为自己争取几秒钟,如果他的手抽筋了,如果没有人注意到,如果……哪一种,他都会被水流带走,永沉于冰面底下。
哪怕及时找人拿机器重新钻洞,也很难救了。
非常非常幸运的是,管家恰好就在身边,眼疾手快地抓住他的手,把他捞起来。
陈聿大病了三天。
陈圣殷就哭,说他不是故意的,是不小心撞到了。
陈聿坚持说是一双手将他推下去。
但没有监控,无法证实。
不过无所谓,陈聿下床的第一件事,就是将陈圣殷揍到躺了五天。
从此,陈聿开始将一点注意力放到陈圣殷身上,发现对方会在陈玉林面前说哥哥总是欺负他,会“不经意”地“顺走”他的东西,会偷偷碾死他种的薄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