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亚亚接到了一通陌生电话,电话那头是异常奇怪的电子音,对方自称是宋或雍的邻居,说发现宋或雍发烧晕倒在家门口,手机里的紧急联系人是她,希望她能过来一趟,照顾对方。
“严重吗?”王亚亚按下疑惑,一边穿大衣,一边往楼下冲。
“不严重,烧已经退了,一会儿应该会醒了。”
王亚亚挂了电话,赶到宋或雍家,她先去敲邻居家的门,没人应,于是又去拍宋或雍的门。
吱哑一声,门从里面被打开了一道缝。
王亚亚推门而入。
客厅里没人,房间里安静的像是异时空,光芒落在空气里,折射出虚幻的倒影。
王亚亚心中疑惑更重,她掏出手机,按照来电显示又拨了回去,须臾,清晰的电话铃声从卧室中传来。
吞了吞口水,不知怎么,她有些紧张,但她还是攥紧手里的手机,循着铃声,缓缓卧室门前,然后慢慢、慢慢推开了门。
卧室里的景象一帧帧的映入王亚亚的眼睛里,接着伴随而来的,是瞳仁的骤然紧缩,她几乎是僵硬在原地,直直的望着卧室的中央,在那长久的呆滞中,她甚至像要伸手擦擦眼睛,她以为自己工作压力太大累出幻觉了。
否则,她为什么会看见一只毛绒绒的玩偶熊,像人一样举着电话,站在屋子中央,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呢?
王亚亚这个样子,熊然早就料想到了,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他怎么会暴露自己的样子站在旁人面前,可他真的没办法了,他需要一个帮手,而这个帮手他想来想去,就只有王亚亚最合适。
“别害怕,我。。。我不是什么坏人。”熊然看着女生脸上出现逐渐扭曲、崩溃的表情,似乎是下一秒就要尖叫或是晕倒,他几乎是慌张的安抚。
“别紧张,我是宋啄的朋友,我叫熊仔。”为了表示无害,熊然朝女生躬了躬身子:“我们见过的,你记得吗?宋啄之前拍戏一直带着我的。”
王亚亚脸上扭曲的神情有所收敛,不过依旧惊恐苍白,她僵硬的往后退了几步:“你是人,还是鬼?”
系统在脑袋里发警告,熊然只能好声好气的解释:“我不是什么坏人,我真的是宋啄的朋友,他知道的。”
王亚亚料想宋或雍应该知道,谁会去哪里都带一直占地方的玩偶熊,王亚亚的视线落在熊然的脖子,还给它戴定位仪。
“啄哥人呢?”王亚亚的视线四下转动,又紧紧落在熊然身上。
熊然苦笑一声:“这就是我找你来的目的。”
“什么意思?”
“宋啄没有生病,”熊然下意识攥紧了自己的拳头,声音包含冷意与愤怒:“他被李大成那个拉皮条的给卖了!”
王亚亚是个接受程度很高的小姑娘,等熊然将其前因后果飞速讲完后,和熊然一样的怒火已经取代了她刚刚的恐惧、惊诧,她站熊然面前,一人一熊相互对视。
“你说的是真的?
”她深深吸一口气,觉得又愤怒又魔幻。
“你应该比我了解李大成。”熊然有些焦虑的用手指点着胳膊。
“那你知道他们在哪个饭店吗?”
熊然想起刚刚门外李大成说的话,他道:“R。”
王亚亚不再说话了,她定定的注视着面前肃立的熊然,然后猛地给捏了一把自己的脸,力气很大,疼的她自己都直吸气。
接着她闭眼,过了几秒中,又睁开,接着,又狠狠的朝脸上抹了一把,脸色好一些了。
她弯腰,一把抱起熊然,说了句:“走!”
*
一路上,王亚亚握着方向盘,她看着前方,又在各种空隙里,用余光去扫坐在副驾驶上的熊然,熊然着急宋或雍,没有发现。
“你们,你们真是朋友?”在一个红灯的间隙,王亚亚终于没忍住。
“是。”熊然有些心不在焉。
“所以他每次拍戏,你都在宾馆等他?”
“是”
王亚亚的喃喃了一句:“难怪。”
“难怪什么?”熊然随口问王亚亚。
王亚亚笑了笑,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她说:“难怪每一次啄哥一收工就着急着要回去,剧组的好几次聚餐他都没去,李大成觉得不好,和他提了几次,他一次都没听,唯一一次他没立刻回去,还是因为拍戏受了伤,他在外面包好才回去的,还问我合上衣服看不看得出来?”
“他受伤了?”熊然一点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王亚亚微微侧头看了他一眼:“就是拍《锁爱》的一场打戏,旁边的钢筋不小心砸在他腿上,没骨折,但是流血了,缝了几针。”
熊然惊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飞快回忆有关《锁爱》的记忆,很久才找到一点端倪,他想起来,那时快杀青的时候,宋或雍总穿长裤子,明明是三伏的天气,他一条长裤穿到尾,而自己竟然什么都没发现。
王亚亚又看了熊然一样,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她不再说话了。
车厢又重新恢复了安静,熊然微微侧头,看着窗外一略而过的街景,光怪陆离的光在他蓝色的瞳孔中大肆盛放,又自在变换。但很快就被同化为偏蓝的色彩,被渐渐湮灭,一个都逃脱不掉。
就如同他心底难以言说的酸涩,他反复压、反复忍,可舌尖还是苦。
车开的很快,在超速的边缘试探,等两人到达目的地的时候,七点刚过一刻。
宽阔的马路对面,那栋很大的建筑醒目而奢华,灯光明亮,门童整齐,头顶的璀璨的几个大字,像是它的王冠,即使在夜幕中,都高傲的熠熠,难怪进入的车辆几不可见。
这就是R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