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月燃对上邵野那双似藏着无数话要说的眼睛,忽然觉得现在回去陪他睡觉也没什么不可以,反正祂还有那么多的眼睛在注视着这座小岛。
只是观月燃并不打算一个人睡在睡袋里,最后邵野只能把睡袋收起来,两个人一起挤在垫子上。
帐篷里的小灯熄灭,四周陷入一片黑暗,邵野悄悄向观月燃的方向挪了挪,见观月燃没有反应,他抱起观月燃的一只胳膊,将自己的一条腿插到观月燃的两腿间,最后几乎要把整个人缠在观月燃的身上。
观月燃明知故问道:“哥哥这是在做什么?”
邵野才不会承认自己害怕,他道:“地上有点冷,我觉得我们两个人挤一挤比较暖和。”
他像是一只暖烘烘的大熊贴在观月燃的身上,确实挺暖和的,还软软的,观月燃想,只是自己的身体这样是热不起来的。
“是有点冷,”观月燃道,他问,“那我在哥哥身上取个暖,哥哥也不会介意的吧。”
现在这样应该可以了吧,还要怎么取暖?
但这种情况邵野肯定不能说介意,那得多厚的脸皮才能把拒绝的话说出口。
“不介意,”邵野说,“弟弟你随意。”
“那就好。”观月燃说。
话音落下,一只冰冷的手从邵野背心的下摆探入,抚过他的小腹,停在他右边的胸肌上。
“哥哥这里好像更暖和一点。”观月燃说。
有吗?邵野没感觉出来,不过他说更暖和,那就更暖和吧。
但是取暖怎么还揉来揉去的,这是要摩擦起热吗?邵野在心里吐槽了一句,出声叫他:“弟弟……”
观月燃略带疑问地嗯了一声,他以为邵野是受不了自己这样玩弄他,却听邵野问他:“岛上的人为什么会把你当成恶魔啊?”
“因为我本来就是恶魔呀。”观月燃答道,像是为了让他说的话更为可信,揉着邵野胸肌的手更用力了些。
“我是认真问你的。”邵野说。
观月燃贴在邵野耳边,对他轻声道:“我也是在认真回答你,睡吧哥哥,做个好梦。”
邵野本来以为自己今晚刚见了鬼,又有心事,肯定是睡不大好的,但事实上他跟观月燃说完晚安没过十分钟,人就没了意识。
观月燃听着耳边传来的均匀呼吸声,在他胸肌上用力掐了一把,他就知道会是这样。
有这么一个哥哥陪在身边,好像也不错。
观月燃闭上眼睛,另一手也钻进了邵野的背心里面。
那是六十九年前的事了,那一年的秋天,望月岛上来了一位奇怪的老人,他声称自己是月神的使者,前来传达月神的谕旨,月神说,不久后,会有恶魔降临人间。
月神不忍看到祂的信徒们受难,所以让他前来,帮助祂的信徒们免于这场灾厄。
起初,岛上的大部分人并不相信这位老人说的话,可之后,他说过的那些预言都成真了,在小镇的教堂被大火吞没后,一切异象开始生,墓地周围游荡着无法得到安息的鬼魂、街道上随处可见的白色画眉鸟的尸体、傍晚时分变成锈色的湖水……
第二年的春天,老人成为了岛上的大祭司,从此追随他的信徒越来越多,他告诉他的信徒们,如果能替月神净化恶魔,月神就会赐予他们永生。
而那些不相信他的人,果然一个个都遭受了厄运,走向死亡,譬如观月燃的父母。
大祭司宣布那个刚出生的婴儿就是恶魔的时候,岛上没有一个人反对,他们把自己失去亲人的痛苦,泄在这个弱小婴孩身上。
当他们现,无论他们怎么虐待他,他都不会死去时,更加确信他是恶魔了,他们割下他的血肉,吃进肚子里,以为这样就能得到永生,但是并没有,于是他们继续祈求大祭司把他早日净化,献祭给月神。
他被净化了整整十六年,终于被钉在十字架,熊熊燃烧的烈火将他的肉体吞没,他的意识却吞噬了原本的邪神,化为永恒的神祇。
是他们杀死了祂,是他们孕育了祂。
观月燃的手在邵野的胸前这么揉捏了一晚上,也忘了要去小镇上感受他的快乐。
日升月落,天色渐亮,饱受了一夜折磨的岛民纷纷来到教堂外面的广场上,商议接下来要怎么办。其实已经很明显了,他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完成献祭,找到神骨,封印那个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