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的一声,门开了,投入一斜光。
是苏牧,他看着她,启唇,又闭上,喑哑难言。
他是在内疚?还是想要解释什么?
白心躺下,抱住膝盖,装死。
苏牧凑近了,把姜茶端到她的面前,说:“他们说,你喝这个会好。”
白心闷声闷气:“你喝过了吗?”
“嗯。”
他应了,又不说话了,室内有点尴尬。
“我不太想喝,你先出去,我想一个人躺一下。”
“现在喝了比较好,或者说……”他欲言又止,“你想我喂你喝?用嘴。”
他没有半点笑意,不似开玩笑,只是在陈诉心中隐秘的企图。
白心赶紧钻出被子,她端过姜茶,余光又扫了苏牧一眼。
他坐在床头,衣衫整洁,正人君子的模样。只是那双眼又明又亮,里头像有情绪,蠢蠢欲动,稍有不慎,就会勃-发。
白心赶紧喝了姜茶,不让他有其余的借口用来轻-薄她。
“我是来和你秋后算账的。”他煞有其事。
白心一口汤差点喷出,算账,算什么账?
“你以前睡过我一次。”
“噗——”是她没忍住。
“所以,你要对我的余生负责。”
白心哑口无言,憋了很久,才说:“那不算睡,所以……”
“所以你想赖账?”
“也不是,就是想和苏老师好好解释一下,什么是睡。”
“我知道,就是性-行-为,也就是将我的男-性-生-殖-器,放入你的某个部位,对吗?”
她又想喷了,一张脸涨的通红:“打住,你不用说了。”
“你不喜欢我吗?”
“也不是。”白心舔舔下唇,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实话实说,我对你不是没好感,就是太快了,你明白吗?”
“你想要循环渐进?”
“没错。”
“那好,如你所愿。”
苏牧咬字清晰,一音一顿声,每个单字儿都像是被月辉浸湿了捞出来的一样,平静到难以言喻的地步,像是在陈述一件事。
也就只有他,敢把打商量的句子,说得这样信誓旦旦。好似白心在考察期一定不会拒绝他,也会为他神魂颠倒。
白心觉得自己太好拿捏了,于是轻咬下唇,再补充:“当然,如果在循环渐进这个过程中,我觉得不合适的话,我也会提出来,毕竟这件事关乎我的未来,得认真考虑。”
她原本的算盘就是——在现在这样的年纪找到一个好人,谈两三年恋爱,平静步入婚姻。她喜欢那种成家同居的感觉,尽管平平淡淡,但她就是偏爱那种最质朴的爱情。
但苏牧的出现,将这一切都打破了。
在短短的数个月之内,她和他都经历了无数生死考验。
她是个普通人,却一次次离死亡那么近,咫尺距离——死神拿着收割镰刀,从她耳后擦过,扫来一阵风。
那种惊骇的感觉,她是再也不想体验了。
而如果要和他在一起,就必须经历这些。
这个不同寻常的男人啊……
白心抬起头,缓缓打量苏牧。
他坐在床头,垂眸,闭上眼睛。仿佛是累了,也没去回答她的话,不知是抗拒,还是不以为然。
白心凑近了,伸手去触他的眼睫——他的睫毛卷而长,毛尖极细,绒绒的一层,被湖边小屋的橘色灯光浸湿了,打上虚影。
“你在做什么?”苏牧先行握住她的手腕,再徐徐睁开眼,微眨了两下,才恢复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