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将潘凤起身一拱手道:“主公,袁绍小儿区区一郡太守,这盟主之位安能让他做去,昨日若非麴义拉着,某家早上去痛骂他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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麴义一脸委屈的站起拱手道:“将军真是错怪我了,昨日置酒高会,在座俱是一方之人杰也,众目睽睽之下,将军若唐突而起,群豪面前岂不丢了主公身份。”
韩馥闻麴义所言,忍不住又是一声叹息。
耿武也面色不忿道:“主公资望岂是区区袁绍能及?论官位,渤海辖于冀州,袁绍本是主公臣属,论兵马,我冀州兵强马壮,数量也居群雄之!袁绍不过仰祖上余荫,像这样以下御上,以弱将强,无规矩方圆,何德何能领袖群雄?”
潘凤也愤然拍桌道:“耿文威所言在理,主公乃他的上官,如何能让属下骑在头上,任他号施令,莫如我等自领大军离开此地,任这帮阿谀奉承之人去于董卓拼杀,管他个鸟!”
沮授一旁谏曰:“主公三思,袁家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天下,群雄之中多有人是袁氏门生,他们仰承袁氏恩德,奉袁绍为主也在情理之中,但是主公万万不可动背盟之念,如今群雄举义旗,诛董卓,乃民心所向,主公若背盟负约,必为群雄不齿,到时群起而攻,则万事休矣,小不忍则乱大谋,此事还望主公隐忍为上,”
文士之中除却耿武、闵纯,余者皆然其言,武将倒是力挺韩馥,只是一帮粗莽之人,除了喊打喊杀,说不出一点有用的道理,听得韩馥默默不语。
见除却文远之外,众人均表达完意见,韩馥看向文远,以目示意让他说说意见。
文远起身拱手行礼,上次文远口出惊人之语,已令众文臣刮目相看,此次更是吸引了深深沮授的目光。
文远始终保持着令人亲近的微笑,(这两日文远精心模仿刘备的微笑,也不知道魅力值加了没有)淡淡道:“主公,沮先生之言是也。绍一家四世三公,文武双全,英气勃,自少便折节下士,南阳何颙、许攸、东平张邈,沛国曹操等俱为袁绍知交,且前有诛灭宦官之功,后有拒于董贼为伍之义,故四海名扬,今既木已成舟,务望主公隐忍为上。”
众文士纷纷点头,韩馥幽然一叹,其实他也知道此事无挽回,招来众文武也只是想商议一下如何找回一些面子,见帐下谋臣尽说些袁绍的好,心里如何能痛快?本来他认为文远不过一介武夫,说的话想必也和潘凤他们差不多,也没抱什么希望,不过他自忖平日驭下宽仁,不问文远怕文远有负面思想。
文远知韩馥爱慕虚名,察言观色已有腹案在心,口气一转道:“然我观袁绍虽有名望,却名不副实。”
此言一出,顿时语惊四座,所有人都惊讶的望着文远,想此区区一介武夫,何以敢如此评价名满天下的袁绍!
听了文远的话,韩馥顿时眼睛一亮,忙道:“哦?文远道来。”
文远笑道:“其一,大将军身死,袁绍尽诛宫中宦官泄恨,且不论老幼,面白无须者亦被杀掉。斩两千余,无辜牵连者甚广。此其不仁!”
没有人说话,所有人都在静静思考,几次党锢之祸,天下士人早已视宦官如寇仇,诛杀宦官,即便是牵连到一些无辜,也不能激起在场众人的同情,所以这一条文远知道连自己都打动不了。
不过接下来才是真正的**!
文远接着道:“其二,昔日袁绍适逢国家丧乱之际,大将军辅政,袁绍虽然得信重却不能直言那件,反献计调外军入京,以至令大将军身死于宦官之手,而后招来董卓,方令朝廷遭今日之祸!此其不智!袁绍其实就是造成今日局势的罪魁祸耳!”
仅此一言,就在在场众人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众谋臣垂深思,皆觉文远所言在理,此前他们之所以没有想到,都是因为笼罩在袁绍身上四世三公的灿烂光辉太刺眼,太夺目了!以至将他所犯下的错误都掩盖掉。
沮授看向文远,眼神中闪耀着复杂的光芒,他实在不敢相信一个不过二十一岁的年轻人居然能有如此高深的见地,而偏偏这个论据让他找不到任何纰漏予以驳倒。
文远也毫不畏惧的直视沮授,微眯的双眼精芒显露,心中暗道:“如果你还有一丝心向袁绍的念头,我就一定要将这念头粉碎掉!”
文远伸出三根手指接着道:“其三,董卓既入京而使天子为质,袁绍不能伸名节以济君父,反弃官挂印,奔窜逃亡,此其无君无父、不忠不义也!实在有负爵禄君望!”
一连三条说完,文远淡定的退回数步,仿佛就是一个看客,刚才这些话跟他一点一点关系也没有。
帐内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文远,他们已经被文远的话彻底震撼!这个年轻的武将,再次出乎他们的意料!
最后文远淡然笑道:“由是观之,辽以为袁绍此人,不过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耳!”
荀谌、沮授、辛评、辛毗、麴义……文远眯眼扫视帐中众人,心中暗道:“看着吧,这就是你们日后想要追随的主公,今天,我便亲手撕下他身上那层灿烂光鲜的外表!让你们好好想想这种人值不值得投靠!”
大帐内一片寂静,荀谌、麴义等人一个个低头静思,耿武,潘凤等则一个个表情激动的看着文远。
最后还是韩馥笑着起身道:“文远之言,令我顿开茅塞,如拨云雾而见青天啊,袁绍徒有虚名,我已经羞与之争那盟主之位,他若愿做,便让他做罢!”
“主公英明!况且主公虽未得盟主之位,却终究是袁绍上官,辽料想袁绍也不敢让主公难堪,我冀州军若能同心戮力,待打上几场胜仗,天下间还有何人敢小看主公呢?”文远呵呵笑道,韩馥如今是他的主公,他可不能表现的疲懒而不恭敬。
韩馥大喜道:“文远所言有理!诸公!诸公当齐心合力,扬我冀州声威,成败皆在此一战!”而后走到文远身边,亲抚其背,赞道:“文远文韬武略,虽亚夫重生,亦不及也,我得文远,从此无忧亦!来人,取我铠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