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让儿臣同去吧,况且有父皇赐下的半副御舆,儿臣无碍。”
自从那日用御舆将宣明曜送回永宁殿后,圣上便下旨,赐了半副御舆的规制给宣明曜用于宫内行走代步。
这般规格,仅次于太子,甚至都高过了四妃。
看着宣明曜那坚定的眼神,陈皇后知道,劝是劝不动的。
只能点了头,让桐君绿绮好生看顾着。
陈皇后一行人是在一刻钟左右后到了冷宫。
进去的时候,六局的人已经马不停蹄送来了一应座椅和陛下日常喝的雨前龙井。
屋子中间也点上了龙涎香,覆盖掉了破败腐朽的味道。
原本简陋的屋子,竟也在短短时间内被装扮得有模有样,不复之前的寒酸。
“臣妾参见陛下。”
“儿臣,给父皇请安,父皇金安。”
圣上原本正坐在床榻边儿,亲自给纪容卿喂着参汤。
这还是内膳房刚刚送来的。
一个情意绵绵地喂,一个柔情似水地喝,屋子里的空气都几乎缠绵了起来。
程让和霁云在一旁,脸上都挂着浅笑,仿若在看一对璧人一般。
当然,程让的欣喜里,还夹杂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心酸,只是以他的功力,自然不会表露在脸上。
果然,只要一碰面,父皇还是会仿若丢了神智一般。
宣明曜的眼底深处是满满的讥讽。
只是,这一切都伴随着她艰难下蹲的请安动作被很好地隐藏了起来。
听到这请安声,圣上一惊,猛地回头。
“明月奴,你怎么来了?”
将汤碗随手往旁边一放,圣上此时还没彻底昏了头,见了自己重伤未愈定的女儿,忙起身亲自过去扶了起来。
“皇后,你成何体统,乐安的伤,怎能轻易走动?”
从明月奴到乐安。
可见陛下心中的不满。
也不再像前几日那般唤自己持盈,而是皇后。
陈皇后脸上的浅笑不变,心底却是冷笑一声。
若不是从明月奴口中得知那梦中的一切后,她就已经彻底对陛下没了期盼,怕是此刻被如此对待,心中也难免心寒吧。
“陛下,您派人前来传诏之时,臣妾和周太医都在永宁殿内,乐安听到了一切,她虽是个孩子,但是挂念臣妾,更挂念陛下,所以执意前来。”
宣明曜一把回握住了皇帝扶起他的那只手,稚声道,“父皇,母后说得对。儿臣也是担心您,冷宫传召,儿臣实在害怕您有什么事。而且,儿臣也想来见见纪氏,她入冷宫,虽然和宫宴那晚的意外有关,更因她伤到了您的圣体。可到底,这其中也有儿臣受伤的几分缘故在。儿臣心中,一直有些放不下。”
说着,有些歉疚和担忧的神情看向了床榻上的纪容卿。
而圣上脸上的神色,也渐渐缓和了下来。
而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高御医的请安声。
很好,人都到齐了。
好戏,该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