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华宫北辰殿。
夜色甚浓,灯火阑珊,夜未央。
北辰殿里,床榻上趴着一个左肩上缠满绷带的清冷少年,少年背上绷带未置之地满是疤痕,这些都是这些年沙场上留下的痕迹。
梦中的少年皱了下眉头,似是梦到了什么糟糕的事。
“唉!这次出来阿晟连言一都没带上,不然也不会受伤了。”
外室内响起了苏临简那慵懒的声调。
“武安侯府的人已经通知到了,现在应该也快到了,阿晟就拜托你们先照看一会了,我就先行去刑部大牢了。”
周长策软了软神色道:“要不是沈小将军,五皇妹现在都不知道在哪呢,放心交给我们吧。”
苏临简听见这句话勾唇一笑,紧接着便走出了重华宫,红色的衣角随风飘扬,在空中勾出了一抹绚丽的风景线。
“三皇兄,你怎么到刑部大牢这了,四皇兄不是说你去查穆皇叔了吗?还有那些黑衣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周沅芷站在北辰殿外看着苏临简离开的背影,同对面站着玄色外衣眉头紧锁的周长策说道。
“我是去查穆亲王了,不过在查的过程中,我现了些细枝末节,穆亲王和毓妃关系匪浅。再者,我是跟着毓妃的人到这的。至于那些人,我猜应该也是毓妃派来的。”周长策眉头微蹙,玉容上蒙上了一层寒霜。
听到毓妃的名字,周沅芷不禁啧了一声,这女人真是,哪都有她。
“既然这样说,那些人应该就是冲我来的。”周沅芷皱皱眉头道,不经意的看了床榻上的少年一眼。
“嗯。”周长策颔了颔,也同时望向了沈淮晟的方向,眸光中流露出了一丝的感激。
这次要不是他,五皇妹说不定就已经出事了,到时候别说好好的站在这里了,可能早已……
床榻上的少年似乎是听到了外面的动静,翻动了一下身体,却不小心压到了左肩上的伤,出了一声轻微的嘶的声音。
“水,水。”沈淮晟紧接着又出了几声细微的声响。
外室内听到了声响的二人,纷纷转头,不约而同朝内室走去。
周长策走到床边,想给他倒杯水。
却看见沈淮晟面红唇赤,身子还在不断的抖。
周沅芷见状将手附上了他的额头,“嘶,这么烫!”
刚倒上水的周长策还没来得及喂给沈淮晟,就听到了这句话。
“怎么回事,不是都上药了吗?”周沅芷原本清澈如水的剪水瞳突然变得暗沉了起来,眉头也轻轻蹙起。
边说着,她把沈淮晟肩上的绷带拆开,只见伤口早已化脓,周围全是白色的脓积液,空气中还弥漫着一种奇怪的味道。
“糟了,是泽漆。”
那熟悉的味道冲进了她的鼻腔,唤起了她的记忆,这是师父第一天就教过的。
周沅芷暗暗自责,真是,这种细节都不注意,要是师父在,肯定要骂死我了。
“泽漆?”周长策一脸疑惑的看着周沅芷,常年驰聘沙场的他却从未听说过这种药材。
“泽漆草,辛,苦,微寒。利水消肿,化痰止咳,解毒散结。可是,看似益处多多的泽漆,却可使伤口化脓。”周沅芷冷静下来,边配置解药边说道,“此药主要产自中原,边境很少出现此等药物。”
解释完泽漆草,周沅芷又将头转向了周长策,异常镇定的说道:“还有,三皇兄,再端一盆冷水来。”
周长策有些震惊的看了认真配药的周沅芷一眼,这还是他那天真烂漫的五皇妹吗?
愣了片刻,他才唤了侍卫端了盆冷水来。
配完了药,给沈淮晟敷上,再搭上湿毛巾。等着一切都做好了,周沅芷才停了下来,瘫软在床边的软榻上喘着粗气。
“对了,三皇兄,你刚才说毓妃和穆亲王关系匪浅是怎么回事?”周沅芷给自己倒了杯凉茶,边喝边道。
“我在调查的过程中现,这两人的奴仆经常私下接触,再加上今日的事,就更加明显了。”周长策冷声道,漆黑的眸子好像黑潭一般深沉。
“至于他们为什么要对你下手,我还不知道原因,不过,应该离真相不远了。”周长策说着便朝刑部大牢的方向看去。
夜色溶溶,无星无月,空气更是寂静的让人颤。
刑部大牢。
苏临简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袱朝里走去,最终在最里面的一间牢门前停下了脚步。
“哐当!”
随着一声巨响,牢门被打开。
那刺客依旧被束缚着,不得动弹。他双目紧闭,双拳紧紧的握着,青筋鼓起,似是早已做好了死亡的准备。
苏临简走进那刺客,一脸玩味的看着他,从包袱里掏出了不知什么东西,放在手中把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