袅袅的夜雾渐渐升腾而起,乌云压顶,遮住了原本皎洁的月,秋后的蝉,鸣声阵阵,搅的人心烦意乱。
栖梧宫。
这几日,周沅芷跟随魏菱央学习医术,外加训练琴棋书画等闺中女子的必备技能,累的不省人事。今日夜,好不容易得了半分空闲,于是便和几个小丫头打马吊。
“公主,公主,不好了!”正玩的火热时,玉液惊慌失措的跑进来,吓得黄凝手中的马吊牌掉落在桌上。
“慢点说,怎么了,不是让你去给母后送茶点了吗?”
“凤仪宫,凤仪宫的大宫女自戕了,说是因为谋害了柔妃娘娘肚子里的皇嗣。”玉液喘着粗气,面颊微微红,该是跑动过快的缘故。
“什么,鸢时姑姑居然自戕了,青琐、黄凝快随我去凤仪宫。”周沅芷脸色巨变,泽唇凉凉挽延一缕昳丽迤逦,贝齿隐约。
凤仪宫。
只见宁贵妃的贴身侍女莺月在鸢时姑姑的屋子里翻找着,而鸢时姑姑挂在悬在房梁上的一匹白绫上,已然身亡。
“你们在干什么,母后呢?”周沅芷怒道。一双剪水瞳似结了冰,扫上一眼,便令人生出阵阵寒意。
“本宫既然掌管后宫,凤仪宫出了事,当然得过来看看。”衣着华丽,打扮贵气的宁贵妃说的理所当然。
“我问你我母后呢?”
“既然是凤仪宫的大宫女出了事,皇后娘娘自是难逃其咎。听说这鸢时姑姑是因为害了皇嗣,羞愤难当才自缢的。她与皇后娘娘关系那么亲密,保不齐谁才是幕后真正的主呢,所以此时皇后娘娘自要回避。”宁贵妃冷声道,大而无神的眼里竟是刀锋。
“呵,难道柔妃娘娘肚子里的皇嗣没了,就要怪到我凤仪宫的人身上吗?”周沅芷丹唇勾起一抹冷笑。
周沅芷深知,有这机会,宁贵妃是不会放过皇后的,此时此刻,定然有人在看守着她,不宜轻举妄动。
这时,莺月从厢房内翻出了一个纸袋,里面包的是红色粉末。
“快,宣太医,来看看这究竟是何物。”宁贵妃面上泛上得意之色。
她三庭五眼的比例很是均匀,初进宫时也是极美的,可惜,现在她的脸上,只剩下了权欲的狰狞。
“回禀娘娘,此物是朱砂。”薛太医匆匆敢来,查看了那红色粉末道。
“五公主,听到了吗,现在证据确凿,不过现在鸢时已经死了,不知是否是为了保全那身后之人那。”宁贵妃笑道。
周沅芷看到这些,并不惊讶,如果不是朱砂,那才有鬼。宁贵妃向来会玩弄心计,暗害皇嗣,嫁祸他人,已不是第一次。
不过,现在已有三位皇子已及弱冠,由她所出的二皇子也满腹经纶,才望高雅,深得民心,乃是储君之位的强力竞争者,根本无需谋害皇嗣。要是真的是她谋害皇嗣,还真有点奇怪。
“谁知道是不是有心之人故意将此物藏于鸢时姑姑的房内,要不然,有些人消息怎么那么灵通呢,江贵妃还没来,您就先到了,您说是吧,宁贵妃。”周沅芷嘲讽道,眸中寒意摄人。
“五公主,你出言不逊,明里暗里嘲讽本宫,乃是对本宫不敬。”宁贵妃怒道,面上浮现了几分不爽。
“教养于你,是谓何物,长到如今十二三岁的年纪,竟学会了诋毁长辈,不知生你的那位是如何教的?”
青琐刚想出言反驳她,却被周沅芷按了下来。
周沅芷不卑不亢,丝毫没有被这句话吓到,反而剑转偏锋道“那贵妃娘娘的意思是皇上对我教育不到位喽。您出言诋毁皇上,此为不忠;与晚辈吵闹导致太后烦恼,此为不孝;母后兢兢业业管理后宫半生,却没得到您半分感激,此为不仁;您与我同在大周的统治之下,却侮辱我,此为不义。您难道真要做这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吗?”
此言一出,宁贵妃嘴有些颤抖,这丫头,还真真是巧舌如簧,竟噎得她说不出话来。
“江贵妃娘娘到。”
只见一身着缕金百蝶穿花云缎裙的江贵妃匆忙赶来“本宫不在,宁漱澜你处理宫中事务就这么潦草吗,只凭这纸袋就断了罪?还是说,皇上让你管宫中事务,你就忘了自己什么身份,别忘了,你只是给本宫打下手的。”
“江温妤你也别太得意,不就是背靠母族吗,皇上也没见得多青睐你。”气的宁贵妃两颊红,直接就跟江贵妃吵了起来。
江贵妃虽与宁贵妃同级,却代掌凤印,执掌后宫,宁贵妃只是皇上为了压制江贵妃,找来和江贵妃一同处理宫务的。江贵妃嚣张跋扈,性子乖张,这也是因得母族温家势大,皇上才不敢动她,这才找来了同样嚣张的宁贵妃。
不过,这江贵妃虽说跋扈,却是一心一意念着皇上,入宫多年,更是体贴入微,想必也是真心喜欢皇上的。
但这么多年,皇贵妃的位子一直是空的,这也难怪江宁二妃明争暗斗,互相挖苦。
周沅芷趁着这两位争吵,连忙进入厢房,把悬在房梁上的鸢时姑姑给放了下来,看着尸体,周沅芷顾不得伤心,眼下最重要的是查出鸢时姑姑的死因。思索片刻后,低声嘱咐身边的黄凝,让她把师父找来。虽说薛太医正候在这,但终究不是自己人,还是不能完全信的。
此时,江宁二妃还在争斗,两人一人一句,吵得正欢。周沅芷也懒得搭理她们,她们争吵,她也落得个清静。
不料,这时江贵妃却冲周沅芷开口了:“五丫头你来评评理,你说这毒妇有错,还是本宫有错。”
这可把周沅芷难住了,虽说这江贵妃没啥坏心眼,但是傻乎乎的,人也猖狂得很,一句话惹不高兴了,便可和你吵上半天。要是没有母族庇护,怕是早就惨死在这深宫中了。
周沅芷摇摇头,朱唇清抿,浅浅道,“江母妃刚刚同宁母妃说什么了,沅芷没太听清,还望母妃恕罪。”
“你没听清,你能听清就有鬼了,刚才不是一直在摆弄那贱婢的尸体吗,也不知道做了什么手脚。”宁贵妃面色不虞,恨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