遽然想起陵川渡在他怀里生涩的神情,觉得自己晕了头,才多余问了这些。
陵川渡无声地瞪着他。
这会熟悉了,上辈子就是被这样冷声冷语地对待的。
陆渊深切地觉得自己是被怼习惯了,陵川渡恢复了之前跟自己不对付的样子,他反而会觉得踏实了。
就像一颗飘忽不定的心终于停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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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都城,忘忧宫。
今年冬日来得格外早,也格外冷。
殿内早就备上炭火盆,烧得暖洋洋的,惹人昏昏欲睡。
女人懒洋洋地躺在贵妃榻上,声音悦耳妩媚,“跑到我这里来了,看样子是真有急事了?”
她面前的纱幕后隐隐绰绰立着一个人影。
“人死的越来越多了,牵扯的人就更多。”面前的人丝毫没有面对后妃的敬重语气。
不过,此情此景,不如说是后妃私见外男就已经足够奇怪了。
女人含笑不语,“这不更合了你的意,毕竟凭你一个人是做不到的。”
“你千不该万不该让那两个大臣殒命,皇帝怀疑了。”
女人捂着嘴,假装吃惊道:“哎呀呀,你还会尊称人家皇帝。”她话锋一转,“反正都是喂那个小鬼血肉,谁的不都一样,那两位只能说是不巧挡了我的道,忍得我不开心了。”
来人声音憋着一把火,“不许那么叫她。她不是你的工具,下次做什么你得提前跟我说。”
她听到也未恼,咯咯地笑了起来,“知道啦知道啦。生起气来,倒是像极了以前的你。不过皇帝那个老不死的,还是听了那两位大臣的话,叫修真者进宫了。”
姣美的容颜含娇带怯,让人心生怜意。眼底深处藏着不屑和轻蔑,她侧头吸了一口水烟,慢悠悠地吐了出来,“这群修真者啊,嘴上说着不会插手朝代的更迭,五百年前不还是……”
烟雾缭绕模糊了她的神情,她倦倦地说:“真是舍不得这一幅皮囊。你先回去吧,我不会动那个小鬼的。”
男人从进屋就没有坐下过,他厌恶地看着醉生梦死的女人,“我听闻太子活不过这两周了?”
“是啊。”女人冷冷地说,“皇室拿息灾给他续命,他也苟活的够久了。”
“就如这大胤一般。”她扭起水蛇般的腰肢,从贵妃榻上坐起,撑着头定定地望着男人。
阴冷的话语从她娇嫩的唇瓣中泄出,“你不觉得大胤的国祚太长了么?”
来客不置可否地披上大氅,戴上黑色的帷帽,“若不是陵千枝,大胤早该在五百年前就覆灭了。”
“唔,陵千枝。”塌上的人眯起眼睛,“这名字猛地一提,还真是有点久远了。她与天道背道而驰,偏要给大胤续了一波命数。可惜了,她登天入道,已是半神之躯,没撑多久就死于天罚了吧。”
男人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句,“她可是还有个儿子,不知道有没有同他说过什么。”
“陵川渡么?他的师兄倒是一个棘手的人,不过他神陨一百余年了,已经对我们构不成威胁。”猩红的口脂随着说话一开一合,“至于陵川渡,他向来不关注凡人这些破事。而且……他怕是活不到登天入道的时候了。”
推开房门前,帷帽下传来最后一句话,“临安镇你做的事已经被晧天关注,剩下的可要藏好了。”
女人痴迷地又吸了一口水烟,声音低迷,好似要睡着了,“你心疼了么?”
“这可都是你的属下,曾经死心塌地追随着你啊。”轻柔细腻的声音带着足够的恶意。
男人没有理会她,迎着风雪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