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马车将青雾两人送到安全的地方之后,钟砚又掉头回到医馆。
天色已经见亮,医馆门口的幡布在清晨的微光中娴然静立着,风波已经过去。
钟砚压住心头的惶然下了马车上前敲了敲,门应声而开,医馆内空无一人。他环视了一圈,馆中一切如常,没有翻倒物品的迹象,也没有搜查的痕迹。
他心里骇然,心道难不成那些人从一开始的目标就是姚锦华?
一面想着,强自镇定往屋后去。
刚撩开帘帐,便看到屋中坐了一个穿着蓝白素衣的青年。
姚锦华就坐在那人对面,收敛起了往日清高不屑假以辞色的姿态,垂眼替那人斟茶。
两人听到声音抬眼看过来,钟砚这才从诧异中回神,上前就要跪:“七。。。。。。”
青年冲他虚虚一抬手:“没有外人,虚礼就免了。”
钟砚弯到一半的膝盖生生顿住:“是。。。。。。”直起身来站在一旁,看着似笑非笑的青年专心抿着那一盏冒着苦味的药茶,终于忍不住问道:“您是怎么知道我们在那里的?”
青年整个人都犹如那一身衣服的配色基调一般透着平和,说话的语气温吞慢悠:“你刚离宫,就有人来报说皇兄忽然派了大队人马往城中来了,本王不放心,便来这边看看,没想到还真撞上了。”
他这话听起来答非所问,钟砚却听明白了——三皇子看来是想借机为难他们,这罪犯负伤的消息已经放出去,医馆牵涉其中自然也就成了情理之中的事情。
“三王爷这是。。。。。。有意为之?”钟砚新生忧虑道。
青年却不以为意:“有意无意都不重要,他既有心刁难,必是已经打探到了风声,我这位皇兄,耳目通达,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即便是这样的话,他也能用如沐春风般的语气说出来。
姚锦华沉声道:“连累王爷了。”
青年摆了摆手:“你说这话就见外了,今日这事本来也不是冲着你的,你若是想跟本王客套起来,让本王该如何自处啊?”
姚锦华扯了扯嘴角,难得展露出一些不带讥讽意味的笑意来。
钟砚见两人之间气氛如此,便猜了个大概,道:“王爷此番现身,岂非正中三王爷下怀?”
“这倒不用担心,”青年笑答:“谁不知道当今七皇子体弱多病?这几日父皇身体抱恙,本王无力分担,神思不定,夙夜难安,便出来到姚大夫这里求壶安神的药茶,遇到了什么也只是凑巧罢了,没有什么不妥的。”
早在此前民间就有传言,早年七皇子是个药罐子,久病成疾,宫中一众御医束手无策,是遇到姚大夫之后才得以妙手回春,此后七皇子便笃信姚大夫的医术,三不五时便要来一趟这坊间的小医馆。
传言兴起之时,还有不少待字闺中的姑娘小姐想借着这机缘飞上枝头变凤凰,结果现七皇子造访医馆的次数和时间都不固定,且十有八九是在夜深人静之时前来,想要见上一面难如登天,这才渐渐作罢。
但七皇子时不时回来这小医馆转一转,在众人心里也就成了习以为常的认知。
昨夜他们先一步把人转移走,三皇子前来闹事便成了无凭无据,相比之下七皇子的这番话就皆在情理之中,明面上他是无从为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