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眼线,”莫庭晟道:“姚锦华手上那个尸体后来怎么处理的?”
问完,迟迟没听到回答,抬眼就看到江翊眼神飘忽,心里知道他多半又在瞎捉摸胡思乱想,挣开怀抱一手按住他的胸口把人压到床上,笑了笑:“怎么?都到这份上了还担心我嫌弃你不成?”
江翊抿了抿嘴,还是老实交代:“那眼线本就是本地人,我派人查到他家中人,设法找出了一些他和纪明泽从前往来的信件,找人模仿了着字迹,给纪明泽递了几次无关紧要的信息。。。。。”
说着,看莫庭晟眼底的笑意逐渐淡去,按在自己身上的手就要离开,心里一慌,忙把他拉向自己困在怀里:“所以我才不想跟你说这些,我知道对于你而言,他们还是普通人,你肯定不会想牵连他们。。。。。。”
莫庭晟不语,片刻之后叹了口气:“伤人了吗?”
江翊立即回答:“没有,我给了他们一笔银子,让他们离开金陵了。”
“嗯。”莫庭晟语气冷淡干脆,递了一个单音便要起身。
江翊以为他看出还有所隐瞒,忙收紧手臂:“对了,我还找人盯着他们一家,防止他们和纪明泽有联系。”
莫庭晟又“嗯”了一声:“你先放开我。”
江翊却哪里肯放手,两只手臂铁打的似的:“哎呀,好阿晟,你别生气,我下次不敢了,我这不是想着万一留着这人的身份还有其他用途吗?”
“你说,这消息经过活人的口可能还有传岔的时候,可这死人他不会开口啊,不会开口就不会乱说话,万一要是有什么消息需要传给纪明泽,让他来传话,那不就稳妥多了吗?”
“虽然我们现在还没搞清楚这个纪明泽到底在这其中扮演了个什么样的角色,虽然他齐轩那么大的权势,可仗不住他是个小人啊,古人不都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咱们得有备无患。。。。。。嗯?”
怀里的人一直没动静,江翊还以为莫庭晟是在跟自己动气不愿意搭理自己,便一个人一股脑地絮絮叨叨了好半天,这会儿却明显从贴在一起的胸腔处感觉到震动,他懵了一下,中止了语无伦次的自我辩解。
莫庭晟伸手在他肩背上拍了拍:“好了,逗你的,我没生气,你处理得很好,考虑得也很周到,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江翊稍稍松出一些空间让他能够支起身来和自己对视,打量了他的脸色半天,确定他是真的没有生气,两手一松,摊在身侧,两眼盯着帐顶放空:“完了。。。。。。”
莫庭晟正坐起身整理衣服,闻言疑惑:“怎么了?”
江翊满目颓丧地转向他,盯着他不说话。
莫庭晟见他这幅半死不活的模样,摸不着头脑,伸手把人拉起来,帮他理着衣服:“到底怎么了?”
江翊长叹了口气:“刚才好像有个暗卫来过,本教主的一世英名。。。。。。”
“噗。。。。。。哈哈哈哈哈哈——”
江翊只能苦着脸看着罪魁祸笑得越猖狂:“笑够了吗?”
莫庭晟好不容易收住,点了点头。
江翊无声垂眼叹了口气,再抬起来的时候便换了一副面孔,眸光森冷,透着刺骨的寒意,起身拂了拂身上衣物的褶皱,走到窗边站定:“滚进来。”
莫庭晟也跟着起身,环胸靠在床柱旁,饶有兴趣地看着他这幅冷峻傲慢的模样。
那暗卫正蹲跪在江翊面前,只恨自己脖子不够长,不能像鸵鸟一样把头埋进地里去——先不管自己刚才听到的那些撒娇到底出自谁的口,一来他隐蔽地不够及时,被察觉了行踪,而来他极有可能扫了主人的兴致,随便一条就够他挨罚了。
江翊冷声:“有什么消息?”
暗卫闻声才惊觉自己居然还活着,诧异之余忙答道:“主人神机妙算,果然有人意图毁坏宫人尸体,已经被我们的人挡了回去,按照您的吩咐,留了一个活口回去报信。”
背后的视线灼热火辣,就像一只无形的手,隔空挑逗撩拨着。
江翊楚楚衣冠的遮掩下肌肉寸寸绷紧,心里觉得对于某人这种行径必须加以“谴责”,面上便更加言简意赅地继续问:“知道是谁的人吗?”
暗卫:“禀告主人,是嘉仪宫的人。”
莫庭晟仗着自己站在背光的角落里,那暗卫看不到自己,正肆无忌惮地用眼神扒光江翊,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的漫不经心和满不正经烟消云散。
江翊挥退手下,回身就看到莫庭晟已经一本正经地坐在桌边倒水泡着茶,知道自己已经错失了“算账”的时机,便只好先走上前去:“是三皇子的人。”
莫庭晟看了他一眼——江翊在宫中安插的人手数量他至今都没问出来到底有多少,只知道只要他想知道,便能将每个宫苑里生的事都说出个所以然。
因而他能立刻准确说出这嘉仪宫的主人名号,也就算不得值得惊讶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