哆萊:「……」
昨天晚上沖了冷水澡,哆萊半夜三更踢被子被冷醒後,發現頭髮也還沒幹,濕乎乎地黏在後頸上特別不舒服,圍著屋子轉悠了一圈也沒翻出來吹風機,又不想問付荀之,被冷風給吹了一宿。
今天溫度低,哆萊沒帶多少衣服,就穿著薄毛衣,穿堂風直往袖口和領口鑽,吹得哆萊連打好幾個噴嚏,沒多久就感覺到有點難受了。
「我錯了,我就不該來這個鬼地方……」哆萊一邊罵道,一邊找回付荀之家的路。
哆萊回去就迷迷糊糊地躺在床上了,給手機插上充電線,強打精神睜開眼睛,給夏凜發了簡訊,準備在網上訂機票早點回國,B國呆著真尼瑪憋屈。
啊……好多年沒發過燒了,真不爽……
哆萊縮在被窩裡,眉毛差點擰成十字結,他為了保持身材經常鍛鍊,身體素質其實還不錯,但人也經不起這樣折騰,不感冒就怪了。
付荀之打完工回到家,剛一開門就聽見一個驚天動地的噴嚏。
「哆萊?」付荀之被嚇了一跳,放下包上樓,打開房間的門。
哆萊縮在棉被裡,被子團成團在身上堆得老高,付荀之進門剛好看見那裡面伸出一隻白皙的手臂,探到床頭櫃那裡去扯抽紙,然後狠狠擤了一下,又扔進地上的垃圾桶。
「哆萊,你生病了?」付荀之趕緊走到床邊,伸手想摸摸他的額頭。
「啪——」
付荀之愣了一下,因為哆萊狠狠將他的手揮開了。
「不用你的假好心。」說著哆萊又打了一個噴嚏。
他的眼圈紅紅的,鼻頭也很紅,之前打理得很漂亮的髮型也亂了,現在和付荀之第一次在機場見到的樣子判若兩人。
「如果不是你家裡沒熱水,房間也不放吹風機,我當然不會感冒。」哆萊狠狠瞪了他一眼,「我一個人在外面,找不到路,喬的電話打不通,沒人接我,我一個人穿著薄衣服吹冷風,我從小到大這麼多年,就沒有這樣狼狽過。」
「能和喬那麼好的人在一起很得意吧?反正我就是不受你們歡迎,我已經訂過機票了,過幾天就回國。」哆萊揉了揉發紅的眼睛。
哆萊說的這些其實完全怪不得付荀之,但他憋了這麼久,突然就忍不住了,一定要發泄出來。
不誇張的說,哆萊因為家境好學歷高,從來沒受過這麼大的委屈,在a國gay圈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和他交往的人誰不寵著哄著,邀請到家裡也好吃好喝招待,結果到了這邊瞬間就從皇帝變成草民。
「不要在這裡看著我哭,請你出去!」哆萊指著門外。
付荀之沒說話,在原地站了片刻。
幾分鐘後,哆萊聽見關門的聲音,重縮回被子裡了。
他為了擺脫父親母親的光環,憑著自己的能力考上d校,任性地和家裡斷絕來往。他天生彎,一個人在外面這麼多年,只是想找一個可以在一起的伴侶而已。
所有人都是這樣的,只看上他的家庭和長相,沒有人真心喜歡他,男人們可以在前一天晚上溫柔大方,也能在第二天立刻翻臉不認人。打扮邋遢就會被欺負和嘲笑,要一直不斷付出努力才能變成大家都喜歡的樣子。
為什麼付荀之那樣的人,什麼都比不上他?也能收穫到他最想要的東西?
哆萊被燒得迷迷糊糊的時候,有人在用熱毛巾擦他的臉。
毛巾很粗糙,熱氣悶得鼻子也呼吸不暢,哆萊皺起臉,左躲又躲,拼命要把臉埋進被子裡,但還是被人挖了出來。
「哆萊,乖,把汗擦掉就好了。」付荀之努力放緩聲音,動作溫柔,很是費力地把哆萊身上價格昂貴又皺巴巴的衣服扒下來,換上昨天在外面剛曬過的睡衣。
哆萊燒得臉蛋紅通通的,睡夢中皺起眉,但換掉衣服後終於舒服很多,眉間又舒展開了。
哆萊是有點任性,但付荀之不討厭他。
剛剛哆萊的話他也沒放在心上,某些方面來講,他覺得喬韻和哆萊還蠻像的,這麼一看就覺得還挺可愛了。
像被雨淋過的小貓一樣,受到傷害了就張牙舞爪,誰靠近就咬誰。
其實很希望有人可以來幫他,只是嘴上不會說出來而已。
付荀之把水盆端起來,把被子掖好,輕手輕腳地走到房間外關上了門。
吃完退燒藥後溫度降了一些,半夜到這裡幫哆萊擦了兩次身體,直到凌晨的時候體溫才逐漸恢復,付荀之也鬆了一口氣。
早上。
陽光照進屋子,哆萊睜開了眼睛,喉嚨幹得厲害。
「醒了嗎?」付荀之打開門,端著粥進來,看哆萊眼睛睜開了便問,「要不要喝點東西?」
「要。」
哆萊這會兒倒聽話得多了,費了半天勁從床上支起身子,端著碗想吹,發現溫度剛剛好,直接大口喝下去了。
味道還行,哆萊喝完拿紙巾一抹嘴巴,重躺了回去。
付荀之想摸摸看他的額頭,哆萊僵著不願意翻身,付荀之只好爬到床上,探著手去摸了摸。
「沒那麼燙了,」付荀之問,「哆萊,你現在有感覺哪裡不舒服嗎?」
「…………」哆萊僵著身子躺了半晌,從喉嚨里擠出來一個字,「痛。」
「啊?」付荀之道,「哪兒疼?胃嗎?還是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