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海酒館的小包間,並非用於進餐,而是一杯美酒製造一個理想的幻覺。它能讓人看見這輩子最美好的場景,不論過去還是未來。然價格昂貴,時限短暫,不是想去就去。
伊塔洛斯環視四周,先前的侍者被酒客圍住帶走了,他只好又叫了一位。他說,這位先生醉酒了,已經神志不清到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最好趕緊讓他的同伴將他接走。
酒鬼一愣,被掃了面子很難堪,頓時惱羞成怒:「你不想去?別裝清高了,來酒館的人是幹嘛的誰心裡不清楚?還是說你純喝酒啊?喝酒我也能陪啊,我ip二萬六,星幣夠你賺一輩子,知足吧!」
侍者勸他,把他往外場帶,但這人越說越來氣,轉身就給了旁邊人一拳。
伊塔洛斯樂意見這場鬧劇。
游影在人們的影子間穿梭,勾著那人往酒桌上倒。侍者和後來的趕到的人反應很快,把他扶住,不過旁人也被牽連,手中酒杯被他掙扎打翻,酒水灑了他一身。
醉鬼氣急,抬眼一看清醒大半:「齊哥!」
扶他的人抬抬下頜:「不用謝,走吧。」
那人一頭棕色短捲髮,帶著金邊眼鏡,像個紈絝貴公子。
事情就這樣結束了,他賠了錢給侍者,並且道歉。
不過伊塔洛斯已經退出人群來了內場。
這裡安靜太多,連音樂都透露著一股柔和,像搖籃曲。
非常顯眼,支配者坐在靠窗的位置。從這裡正好能看見星塔。
桌上放著一個瓶子,瓶子裡還剩大半,人一動不動。
他來後,就有侍者將支配者晃醒。
侍者說:「你的服從者來了。」
支配者雙眼依然清澈,只是眼角殷紅。他撐著額角,語氣疏離,頓了三秒後回答:「不是。」
對自己定位認知準確,那裡像是意識不清需要人接的樣子。
「你知道你的支配者叫什麼嗎?」侍者愣了下,以為來錯了人。他問出個不太聰明的問題。
事實上,諾希里安要是跟他們打過招呼,只需要他報上自己的姓名就能將人接走。
意外的是氣氛詭異地凝滯了。
伊塔洛斯的回答令侍者更加懷疑,他說:「不知道。」
侍者沉默,又問支配者:「你呢,你知道他的名字嗎?」
對方又埋下頭,並不是很想搭理,在那人催了一聲後說了句『不認識』。
侍者:「……」
第23章至高星辰
反正伊塔洛斯是真沒記住他的名字,他很少跟客人們行動,更少跟他的支配者交談。至於對方究竟認不認識他,或許是吧。
「如果不記得的話可以看一眼個人信息,上面應該有寫同伴的名字。」侍者微笑解釋。
伊塔洛斯覺得這很麻煩,就算他說了支配者的名字,他覺得對方也不會承認。要不然隨便編一個好了。
雙方遲遲沒有動作,侍者的笑掛不下去了。他嘆息一聲,嘀咕著肯定又是垃圾系統幹得好事,把不適合的人強行匹配。抱歉地讓他們稍等,他去叫老闆來。
沒安靜兩分鐘,又被搭話。
「這是你的同伴?」齊旻端著酒坐到支配者面前,對伊塔洛斯道,「抱歉,我代表的朋友來給你道歉,他喝多了,還請你不要放在心上。我叫齊旻,交個朋友吧。」
伊塔洛斯只想結束爛攤子,不太想跟他們交流,也不想過早出現在大眾視野。說到底他對這裡不是知根知底,過早融入沒有好處。他點頭示意,沒要那杯酒。
他沒報上姓名這人也不介意。
「你知道嗎,第一個世界結束就買醉的人通常不值得共事。」他這話說得很輕,唯恐被支配者聽到,「不過他除外。他很眼熟。是你的支配者還是服從者?」
齊旻晃著酒杯,目光在他們之間流轉,漫不經心地聊。
他說得很隱晦,伊塔洛斯還是從他細微的神態中捕捉到暗藏的心思。有隻狐狸搖著尾巴不知道心裡在打什麼算盤。
伊塔洛斯給不了他回答,他想說,什麼也不是,就看見支配者支起腦袋對這人吐出一個字:「滾。」
想來支配者對永夜之所有了解,說不定他正來自這裡。至於究竟發生了什麼,他與眼前人又有怎樣的過節,那就與他無關了。
「沉不住氣不是好性格。真正的支配者是不需要服從者有什麼能力的。」齊旻沒有半點被驅趕的窘迫,他哈哈笑著話語越加輕鬆,「你怎麼認為?」
他怎麼認為?
支配者順著對方視線也看向自己。
侍者終於帶老闆來了。
如通訊中所見那樣,他非常年輕,穿著淺色古典束腰長袍,麻灰色的捲髮用銀飾鳶尾花輕輕束在腦後,耳側垂下一縷碎發。他的眼睛像一簇盛開的紫羅蘭,憂鬱、深情。
「怎麼都聚在這裡?」他笑吟吟望向在場比侍者還要多餘的人,並不熱情歡迎。
齊旻同他招手,於是兩人就默契地把私事放到一邊。
諾希里安喚出系統,一邊對比信息,一邊說:「我是老闆,也是和你聯絡的諾希里安。剛才有事離開了下,讓你們久等了。嗯……伊塔洛斯是嗎?」
他咬字太柔軟,有無盡繾綣,目光真誠而滿含善意與愛。好像不管做出怎樣的事情都會被他悉數包容,不會有人懷疑其中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