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
惨叫声源源不绝。
合着这背景音乐,徐清风从米缸里冒出头来,竖起拇指:“小孟,你牛!这招怎么刚才不用?”
孟子弦嘬着手指道:“这道符要用人血来画,若是不事先将那女鬼打伤,她一定会因为闻见血气而戾气暴增。这招若是还对付不了她的话那我可就黔驴技穷了。”
“啊,真好,我师父就从来不教我道术,说我什么天资愚钝,与道相冲,跟他借个镇派之宝来防身还啰啰嗦嗦推推阻阻的。”徐清风抱怨道。
孟子弦微微一笑,“徐道长这么做必定有他的用意。”
“切,你们就只会帮他说话。”徐清风撅起嘴。
惨叫声渐渐平息了下来,孟子弦困惑地望着地上那一滩黑乎乎的玩意儿……按理来说这只女鬼应该已经被他降住了才对,可她的本体为什么还在这里?
鬼之所以是鬼,是因为早就死过一回了。再死一次,那肯定就连点渣子都不剩下了。
徐清风同样很困惑:“从刚才开始就觉得这只鬼很不对劲……我再怎么半桶水也不至于迟钝到有鬼跑到我身后都发觉不了的啊!”
孟子弦没说话,小心翼翼地走到那摊黑色的物体面前,拿灶台边上的烧火棍捅了捅一处疑似小臂的部位。
桃木剑还插在上面,物体一动不动。
孟子弦稍稍放下了心,转身想告诉徐清风应该没事了。哪知一回头就看到徐清风惊恐的脸。
——遭了!
脑后一阵钝痛,懵的一声,视觉与意识逐渐模糊,耳边最后响起的是徐清风急切的呼喊……
再接下去,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到了,到了。
怎么又是你?
——已经到了,到了。
从我上京时你就在我脑子里唧唧歪歪,现在这声音倒是越听越熟了。我一定见过你,再不济也听过你的声音,
——到了,到了,到了……
哼,区区一个摄梦大法,你又能把我怎么样!
孟子弦猛地惊醒,出了一身的冷汗。大喘气了好久,思绪才逐渐平复下来。
头疼的厉害,脖子也动弹不得,这是哪儿?
——淡粉色的床帐,上好的紫檀木雕花大床,屋子里还点着熏香……这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小姐闺房?
孟子弦发觉他这趟下山之后一觉醒来经常会变得摸不着头脑。他之前是在做什么来着?
还没等他回想出一二来,房门就被人推开了,进来的人居然是洪曦。
见孟子弦一脸茫然地望着他,洪曦欣喜地来到床前:“道长醒了?”
“啊……”
“道长身上可有不适?”
“头疼。”
“大夫说道长的头受到了撞击,给开了副活血化瘀的药,早已经煎好了,我这就去吩咐下人送进来。”
“啊……等等洪兄……”孟子弦叫住他,皱着眉闭上双眼——撞击?是了,当时那女鬼居然没死透,临了还给他后脑勺来了一下,他一时没防范住,就被打趴下了。“我这是在哪儿?”
“这里是我在京城买的宅子,”洪曦把孟子弦扶坐起来,解释道,“昨日跟道长分开后我立刻回驿站取刀,原是想要尽快赶去助道长一臂之力的。哪知那会儿宫里突然有人来传话,说要让我今天进宫面圣……耽误了好久等赶到道长那里,正好看到道长你被一厉鬼纠缠,我便用刀将其喝退,之后徐道长就带着道长跟我一道回来了。”
“徐清风也在?他人呢?”
“嗯,徐道长现在大概在马车里吧。”
“马车!”孟子弦瞪大了眼,“你们要去哪儿!不会是皇宫吧!”
“是啊,不是说昨天宫里来人了吗?这天也已经不早,我等即刻就要出发了。”洪曦笑着说。
入夜,气温骤降,孟子弦不顾宅内下人们的阻拦只披了条毯子抱上一坛子好酒就爬上了屋顶。
上午洪曦与司向进宫去了,一道跟着走的还有一心想从皇宫中带走他那镇派之宝的徐清风。
什么叫做孟道长的朋友一定要帮!孟子弦撇撇嘴,回想起早上洪曦说过的话,怎么忽然之间他们两人的关系已经上升到这种地步了?那姓徐的可是要去大闹皇宫诶!就算洪爷你老好人当惯了,那司军师总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行吧!
而事实是,司向让徐清风发血誓,绝对不能在被捉住时吐出有关他们的一个字……就这么同意了!!!
孟子弦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坐在这里喝闷酒。
闷什么闷,只不过是那群人进了宫到现在还未回来罢了……休息了一天谨遵医嘱的后果就是一整天喝得全是药汁清汤,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
孟子弦往肚子里灌着酒,迷茫地看着天上的一轮弯月。
不知那邱捕快如今怎样了,昨天跟徐清风商量进宫的事的时候他可就在旁边。当时他为什么没出声阻拦呢?闯皇宫那是好玩啊!
嘟嘟囔囔了一阵子,眼前的月亮都开始涣散了。屋檐下有一大号人守着,生怕他大伤未愈一不留神被夜风吹掉下来。
喝着喝着,孟子弦迷迷糊糊地想起小时候在山上观里的日子——每天师父都待在房间里,那只狐狸则忙里忙外的给他端茶送水,被打被骂都是一副心甘情愿的样子……当时的他也只知道劈柴烧水……师父每天都至少要洗三次澡,早午晚各一次。有时候半夜还会被那死狐狸叫起来准备热水,说是那老变态又要净身了。
没钱,没好气,更没一点身为人师兼观主的样子。也不知道那狐狸那么多年留在观里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