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不用露宿街头,也不用睡教室的冷板凳了。
“今晚?你有铺盖吗?”辅导员看了一眼腕表,“距离后勤处下班还有半个小时,你现在去领生活物品还来得及。”
阮茗安兴奋地跳起来,给辅导员鞠了一个180度的躬:“好,谢谢老师,我这就去。”
同寝室友竟是死敌裴行止
阮茗安的人生都没有转折点,只有骨折点。
从一帆风顺到骤然跌落高台,只需要短短几天。
但好在阮家把他养得天真乐观,精神暂时还没被生活击倒。
阮茗安沉浸在今晚终于有处可去的喜悦中,从后勤处领了沉重的被褥和生活用品,大汗淋漓地来回搬运了几趟,终于把东西全部运到宿舍楼下。
全部运完后,阮茗安坐在宿舍楼的台阶上,缓缓抬起早已磨红的掌心,握住因为脱力而微微颤抖的手指,撅着嘴巴吹了吹,自我安慰道:“不怕,我也可以很坚强的。”
休息够了,阮茗安按照辅导员给的信息,开始蚂蚁搬家一样把自己的东西一点点往楼上运。
辅导员说他的宿舍在303,是一间双人宿舍。
阮茗安大一入学时,家里人没时间送他,是阮湫珩的秘书和助理一起来送他入学的。
阮茗安什么都不操心,只管拿着手机在树荫下打游戏,这才知道当时两人一口气把他四年的学杂费和住宿费全部交齐了。
也幸好是这样,阮茗安暂时不用为住宿和上学问题操心。
阮茗安心想,等我将来赚了钱,这些都要还给阮家!
阮茗安从宿管阿姨那里领到了本来在两年前就该领走的宿舍钥匙,郑重地将钥匙挂在自己价值百万的项链上,冰凉的钥匙垂在胸口,充满安全感。
阮茗安妥帖地拍了拍胸口的钥匙,现在它可比任何东西都值钱。
另一位室友不在,阮茗安打开门,一点一点把自己的铺盖挪进去。
从小就没亲自铺过床的小少爷把床铺得像狗窝一样,被褥挤成一团,但好歹没掉地上。
学校还给每个学生准备了洗脸盆,牙刷杯具,质量很好,外形很丑。
作为人人趋之若鹜的全国最高学府,网上有很多人喜欢购买海川大学的周边产品。
大多数同学都会把印有海川大学的洗漱用品挂咸鱼卖出,然后自己再买套好看的用。
不过阮茗安现在可没钱折腾,他很庆幸海川大学细心地给准备生活用品。
阮茗安不会收拾东西,但他也没那么笨,他围着宿舍转了一圈,看另一位神秘室友都把东西放在了什么地方,然后带着小心思把自己的东西和对方的摆在一起。
“嘿嘿,我可真聪明。”
一切收拾妥当,阮茗安也累出了一身汗,他脱掉外套和裤子,走进宿舍自带的卫生间打算洗个澡休息一下。
可是大学宿舍里的花洒太过简陋,阮茗安研究了半天也没找到在哪里调温,最后试探着掰了一下前面翘起的把手。
“噗”地一声,冰凉的花洒水从天而降,把阮茗安从头到脚浇了个透心凉。
阮茗安傻愣在原地,颤抖着嘴唇,指着花洒控诉:“有刺客!”
与此同时,工作结束从阮家赶回的裴行止回到宿舍,刚要掏出钥匙开门,就发现自己的宿舍门敞开着一条门缝。
裴行止脸色一变,顿觉不妙。
裴行止缓缓地推开宿舍门,迅速扫视一圈,发现自己的宿舍被人翻得一团乱。
对面空了两年的床上多了一团诡异的东西,自己的洗漱用具像是被世界复制粘贴过一样,旁边都多了一个一模一样的物品。
浴室门口多了一双精致的黑色皮鞋,里面传来一声娇气的叫喊。
裴行止的目光一凛,顺手抄起旁边的羽毛球拍,举在身前,缓缓地走向浴室门,然后——
用力一踹!
“啊——”阮茗安被突然打开的浴室门吓得原地跳起,像一只应激的猫咪一样,惊慌地挥舞着不能自控的四肢在狭小的浴室内上蹿下跳。
裴行止见到浑身湿透的阮茗安,松了一口气,扔掉手中的羽毛球拍,皱眉道:“阮茗安,安静!”
阮茗安喘息着抱住墙边的置物架,顶着一头蓝色的湿发,仓皇的小鹿眼含着眼泪望向裴行止。
裴行止的心底蓦地一软,阮茗安像一只被人蹂躏欺辱过的漂亮布偶猫,湿漉漉地望着高大的人类,眼中带着可怜的胆怯和瑟缩,却不知道这样会更加激起人类的施虐欲。
“裴行止?”阮茗安缓了一会儿,安定下来,颤抖着嘴唇问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话难道不该是我问你?”裴行止皱眉问道,“这是我的宿舍。”
阮茗安的手指抠着置物架的杆子,噘了噘嘴,小声道:“也是我的。”
裴行止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你是那张空床的主人?”
阮茗安晃着打湿的卷毛点点头,裴行止不解道:“那你好好地不住家里,为什么突然跑来住宿舍?”
裴行止打量着湿透的阮茗安,外套和西裤都扔在外面的床上,身上只穿了一件稍长的白衬衫,此时早已被水湿透,若隐若现地勾勒着男孩儿纤细柔软的身材,像一幅活色生香的艳图。
阮茗安难堪地低声道:“我从阮家出来了,以后都不回去了。”
裴行止一时间难以将下午一脸矜傲如小公鸡一样的小少爷和眼前委屈狼狈的男孩儿联系在一起。
“你先洗澡吧,现在不适合说话。”裴行止猛然意识到自己盯着阮茗安被打湿的细腰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