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多正兵加众少年集合出,张三亲自带队,目标,哥舒部。
信使已通知周边各部,哥舒部犯下大错,有任何帮助哥舒部反抗,逃走,或者现其行踪隐瞒不报者,以同罪论!
二十正兵先行,他们的任务是监视或咬住可能逃走的目标,三十正兵作为前哨前出五里,一队老兵与众少年为中军,后面是作为垫后的二十个骑兵。
中军再分出斥候去往南北两侧,这便是小规模行军的常规布置,只有一百多人的队伍能掌控方圆十几里区域,把意外风险降到最低。
张三叔并没特意下什么军令,老兵们知道怎么行军作战,知道怎么谨慎保命,不会慌乱莽撞,更不会心存侥幸。
昨天出事到现在已经过去八个时辰,哥舒部只要不傻就肯定知道会面临什么,可张三似乎一点都不担心他们会逃跑。
行军两个时辰,路经小溪歇马,前方斥候回报,哥舒部仍在原处,没有要跑的迹象。
烦了偷偷问了个老兵才明白,部落迁移并不像想象中那么容易,至少要准备个两三天,除非丢掉所有家当,可丢了家当的部落去哪都没法生存。不仅时间来不及,哥舒部也没地方可去,他们的栖息地在东南方向二十里,往南是大漠,往北大山,往西东关,往东是延城,适合生存的地方都有主,所以根本不用担心他们会逃跑,布置也只为以防万一罢了。
“那为什么不快点赶过去?”。
老兵笑道:“又不急,干嘛要浪费马力?”。
对于骑兵来说马力无比珍贵,甚至过人力,学会保持战马有充足体力应对紧急情况是所有骑兵的必修课,所以只要不是紧急情况,严禁打马狂奔。还一个原因是防止意外,防止不必要的战马受伤,人意外跌落。
烦了拱手谢过,术业有专攻,骑兵这个行当门道儿很多,且学吧。
队伍重新出,张三让他们去找两边斥候,旭子和朱勇去了北边,烦了和胡子则带人去往南边。
“叔贵姓?”。
老伙长笑道:“不敢称贵,咱家姓6”。
相对于前后军,两侧遇敌的概率要小很多,但斥候必不可少,大军行军途中被敌人从侧面突袭非常危险,至于斥候的距离则取决于军队规模和精锐程度,以及是否处在敌境,地形是否开阔等因素。。oΓg
比如这支一百多人的小队,未处敌境,平坦的开阔地,那斥候要两人一组撒出去五里左右,要隔半个时辰向中军回报一次,通常是站在显眼的高处用手势或旗子传递讯息,如果山林密集或者是晚上,则要用烟火或派人回报中军。
通常有几种简单手势,平安无事,不明小股人员,不明大队,敌军大队或小股,还有最紧急的敌袭。斥候要在现敌情的第一时间回报中军,最好能更进一步探明情况或者听从中军命令行事。
老兵也不藏私,牵着战马边走边教,“斥候不能徒耗马力,平时多歇马,紧急时才用的上”。又走了半个时辰,老兵让他们与外围的组轮换,烦了几个赶到最外线,跟新的老师继续学。
“不管现多少人都不能冒然靠近,跟兄弟散开点,后边留人坠着,有紧急事别着急救人,先跑回去送信……”。
“山包沟壑要看到,蹄印脚印多留心,密林先听虫鸟叫,太安静了更小心,注意臭味血腥气……”。
天近正午,东南方向有人站在高处交叉挥舞手臂,这代表没有异常,老兵招呼道:“吃些干粮歇歇,到地方了”。
烦了等人没什么胃口,老兵慢条慢理的吃了些面饼肉干,剩下的都喂给了马,水囊也是自己喝几口大部分给了马,一人一马如老哥俩一般。
时间不长,中军令旗挥舞,“上马!备战!”,众人纷纷翻身上马,烦了跟在后边用力咽了一口唾沫。
登上土山,哥舒部赫然在望,部落在一处山坳处,西南方有小河流过。前军汇入中军,他们作为冲锋主力,百余骑排出锋矢阵慢慢前行,安西兵军旗迎风展开,另一杆旗上写有一个张字,长朔前指,横刀出鞘,肃杀之气冲天而起。
北侧斥候与旭子他们出现在部落以东,烦了等人则跟着老6他们来到中军右侧,三队人马慢慢向部落靠近,没有人喊马嘶,只有踢踏的马蹄声,烦了心跳的很快,用力握着手中投矛。
五百步,四百步,三百步,哥舒部看到了正在靠近的安西兵,惊慌的男女开始哭喊着乱跑。
队正看向中军军旗,兵卒看向自己的队正,两百步!“呜……”,中军号角吹响,所有人举起手中兵器大喝一声:“安西威武!”,这表明全军已经做好冲锋的最后准备。
安西兵灭族的手段很简单,男人与老幼杀光,女人做奴隶,老裴的死让烦了愤怒,恨不得一刀把凶手捅死,可杀一个凶手和杀死几百无辜的人是不一样的,他并没感觉到报仇的急迫。
他不明白,哥舒部在做什么?真要等着被灭族吗?都护府并非不允许部落犯错,只要认错态度够好,付出一些代价就能避免被灭族,他们却在傻傻的等着大祸临头。
一百五十步,队形已经完全展开,这个距离是战马冲锋的最佳距离,刚好够度达到最快又不浪费一点力气。
张三叔举起右手,各队正同时举起右手,所有人抓紧缰绳微微俯身,当战马开始冲刺,眼前的一切都将被碾碎。
几个人从部落里踉跄着跑了出来,为那人扛的木杆上面栓了张羊皮。
“将军息怒!哥舒部知罪,知罪……”。
张三抬手道:“止步!”,烦了悄悄松了口气。
锋矢阵齐齐站定,亲兵拉开弓射出一箭钉到地上,“擅过线者死!”。
三人不敢过线,跪到地上苦苦哀求,“将军宽宏,哥舒部知错了……”。
“哥舒仆上前!”,那族长哪敢起身,一路膝行向前,衣服和膝盖很快被碎石磨破,留下点点血痕。
张三面色如铁,“哥舒仆,不纳粮税,害我安西将士,灭族只在今日!”。
哥舒仆连连磕头,哭诉道:“将军,哥舒一向恭敬,从来没违背过大都护府的命令,今年属实是遭了雹灾,地里大半绝收……裴爷的事实在是意外啊……”。
张三犹豫许久,终究还是叹口气道:“罢了,哥舒将军终究为大唐征战一生,看他的脸面,按规矩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