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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黄花大闺女（第2页）

她迅整理了下各科室周边医护人员言语，然后总结伤势：有脑震荡，牙齿碎了几颗，下颌骨轻微骨折，盆骨轻微骨折，胫骨粉碎性骨折，但是上半身或者说内脏都没有受到损伤。

综合来说，她是没有生命危险，但恐怕得到地狱历练一遭，才能完整无缺得活下来。

她对自己的身体只有一个要求：完好无损。

她不想做残疾人。

这一世重来不容易，总得身体健康得好好过这一世。

所以胫骨是当务之急。

而且从周边医务人员的口中得知：她的小腿已经血肉模糊，骨头穿透了肌肤，暴露在外。

“医生，给我做腿部手术。赶快。”季雨扯了扯身旁医生的白大褂，言语里几分哀求，几分命令。

从进入医院开始，除了医生必要的问询她应答之外，多余的言语她是一个字也没有。

也不像其他的患者，情绪不稳，大吼大叫，甚至连呻吟声都听不到。

此时突然声，周围的医生眼睛齐刷刷射过来，带着诧异。

“正在商讨腿部手术方案。”被他扯住白大褂的男医生回身，摆着严肃的面孔。

他回身的一瞬间，季雨像是看到了晨曦的露珠和幽深峡谷中斑斓的蝴蝶，似曾相识。

季雨赶忙松了手，放开了白大褂。

“小姑娘，挺厉害的，真能忍。”白大褂一旁的方脸医生给她竖了竖大拇指，又送了暖意的笑容，“不过，手术的事还是交给我们徐医生吧。他今天主刀，你放心，别害怕。”

方脸医生的脑袋觑向刚被她扯住大褂的医生，“徐医生是本院冉冉升起的新星。”

原来他姓徐；她的主刀医生姓徐。

确实是“新”星：五官俊朗，颇有明星风范，看起来年龄也比她大不了多少。

可她担忧：这是她自己的身体，这一世后半辈子要依靠的身体，一分一毫都容不得闪失。新星再闪亮，但毕竟经验摆在那里，她倒是希望是位经验老成的医生。

心底再多质疑，她面上也不好显露出来，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这一世，她季雨仍旧是普通农民家的孩子，毫无背景身份可言，能如愿考上大学已经用光了她一半的好运了，再说了，人与人之间总得有些信任，医院既然敢用这位新星，那这位新星自然也是有实力。毕竟，这里不是菜市场，那刀子又不是来戳猪肉的。”季雨在心底开始一遍遍得自我催眠，宽慰自己。

可是在进入手术室之前，她还是迟疑了，她再次扯住“新星”大褂，清了清嗓子，鼓足勇气道，“徐医生，求你了，一定，一定帮我把腿保住。”

她的眼神里透着润泽的光亮，声音却是如磐石一般坚毅，明明是在求人，可那语调又仿若在命令，最后哀哀道了句，“我不想做瘸子。”

他点了点，面无笑容，语气却莫名软和了许多，“嗯。”有力的应承，附带着承诺，“你不会瘸的。”

莫名地，季雨觉得周身紧绷的弦开始松弛下来。

她要的就是他的亲口承诺。

接下来的一切都该是顺顺利利的，可事实却相反。

手术前，季雨就遇到了她这两世中最为尴尬的事情。护士们给她做术前准备时，把她私密处刮得一干二净时，她体会到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感觉。

人的尊严在生命面前仿佛一文不值，她的身体只是身体而已，和菜市场的猪肉还真是没两样。

当护士想要褪去她的内裤，让她下半身一丝不挂得暴露在那冰冷的手术台之上时，她开始抵死不从，死死地抓住那单薄的内裤，不许任何人亵渎。

护士规劝无果之后，气氛便陷入了僵滞。

医生们做好了术前准备，再次出现在手术室内。

“徐医生，她不配合，死活不肯脱内裤。”护士一脸的幽怨和委屈，“没见过这样的。”

季雨躺在手术台上，扫了一眼前方，除了徐医生，还是其他的男医生们，再加上护士和麻醉师门，可谓是阵势强大，等着她扒下内裤。

她的眼前浮现出上一世：那个恶霸撕扯她内裤，她又被捆进猪笼扔进冰冷的湖水。

即便重来一世，这些记忆也已经刻入骨髓。

她骨子里仍旧是那个守旧的女孩。

事实上，上一世的她也还是个黄花大闺女。

季雨干脆闭上眼睛，不愿面对，她的身体开始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