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囚袅这么说,司马无逸摇头苦笑:“你说我没良心?你家公主明知道茶里被下了药,自己偷偷服了解药还装作若无其事让我喝,你说没良心的人是谁?”
囚袅看向钱柠:“公主,你看他呀,总是油嘴滑舌的。”
钱柠并不理会囚袅,而是转移话题。
她问司马无逸:“你说你找我有事?什么事?”
“不知公主有没有现,在进城的路上有很多官兵。”
“官兵?”钱柠吃了一惊。她只在车内打盹了,并未注意外面的情况。
“从他们的装束看,应该是涂国的。”
“啊?”囚袅一听是涂国,立刻骇然失色。“听说涂国的士兵经常跑到鄢城来闹事,有时还到咱们大凤国的边界掠夺。不知他们会不会又是来捣乱的。公主,我们得小心了。”
钱柠抬眸看向司马无逸,只见他依旧平静如常,并未有惊慌之色,仿若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无逸公子的意思是……”
司马无逸含笑不语,看得囚袅倒是急了。
“驸马,你这说了半句留半句是什么意思?我们刚来鄢城还没站住脚,万一被涂国的士兵盯上就麻烦了。”
她知道,这次前来他们不但带了自家财物,还有朝廷给的金银,虽然为数不多,但必定是要给远嫁公主建造府邸,这些钱是要好好保管的。
这家客栈上来就给下迷药,再联想到涂国的士兵,囚袅立刻觉得他们如同深入虎穴,处处是危机。
“公主,我觉得这鄢城真是待不得,这幸亏知道茶里被下了药,如果不知道,我们今晚被迷倒,明日睁眼一看,东西不但没了,恐怕连命都保不住。”
钱柠斜睨着她:“你的意思是我们今晚就离开这里?那我们去哪儿?”
这话把囚袅问住了,她低下头嗫嚅着:“反正住在这里不安全。”
“不管安全不安全,今晚我们必须得装做被迷晕,看看到底是谁想钓咱们这条大鱼。”
钱柠又吩咐她:“你去告诉黑枫茶的事,让他装作把茶都喝了。晚上竖起耳朵,等着人家来找咱们。"
“啊?万一我们打不过他们呢?”囚袅担心。
“只要不是那两国的士兵,我们就有胜算的把握。”
“哦。”囚袅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出去找黑枫了。
见她离去,司马无逸才开了口:“我很佩服公主的这种大智大勇,非平常女子所为,日后必成大事。”
钱柠不以为然:“我这算什么大智大勇,无非就是将计就计罢了。我只是好奇这客栈用迷药是想掠夺财物还是另有其他企图。如果只是图人财者不害其命,那倒可以原谅。如若图财害命,此人必诛。”
“鄢城是个很复杂的地方,公主不怕得罪了人?”
“得罪谁?涂国人还是胥国人?鄢城是三不管地带,弱肉强食的生存法则在这里尤为显着。不想被强者吞食就要自己足够强大,这样自会让人怕你。”
“公主所言极是。”
钱柠挑眉,把眼前的人从上到下打量一番。
她也明显感觉到这家伙的变化。
自从他来到鄢城,似乎变得正常了许多。
正常……
她摇头笑了笑,用这个词来形容他不为过。
在京城时,他时而轻浮浪荡,时而狡诈奸猾。在众人面前,他装痴傻装疯癫,无非是因为他顶着司马四公子的名号。
而在这里,他是马逸。
是一个全新的他。
“公子还要呆多久?夜深了不回去睡觉吗?”钱柠下了逐客令。
这家伙的屁股就像钉在椅子上了,看来不轰他走是不行了。
司马无逸这才起身。他身材修长,站起来时好似站了很久,双眼在烛火中尤为闪亮。
“今晚公主小心。”
钱柠看了看他:“你也小心。”
“好。”
司马无逸想也没想吐出这个字,然后转身离开。
钱柠关上门,想起刚才他说“好”时微笑的神情,心里说不出的别扭。
真是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