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像是没有察觉到我们的到来,依旧自顾自的倒茶、喝茶、品茶……一股无形的压迫感在小院子里散开来,我感受到了些许压力,但是手中的温润不允许我向面前这个老人低头……许久过后,老者才开口道“云想,来爷爷身边坐吧……”
云想站在原地牵着我的手一动不动,我则是轻轻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她去坐下,而她只是偏过头给了我一个不易察觉的笑容,老人此时终于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微微叹息道“一起来坐吧。”
顾鸿钟的眼神从茶桌上转向我,有些浑浊但含有锐芒的目光似乎要将我的灵魂一并看透,云想又拉了拉我,然后我们一起在茶桌旁坐下,我们的手依旧牵在一起,在这方不大的茶桌上显得有些不太和谐。
顾鸿钟当然也注意到了,只是没有多说什么,随后他为我们倒了两杯茶推到我们面前,然后老者说道“这张茶桌上只坐过四个人,你想要成为第五个吗?”老者平淡的语气带有淡淡的压迫感,这是高位者的象征,权势!
这是一个含糊不清的问题,最好的办法当然是踢皮球了,我在远山时也不是白混的,我带着职业性的微笑说道“这要看您是否愿意我成为这第五个人了。”
皮球还给了老人,而老者又叹了口气,说道“这里坐过我的弟弟,云想的父亲和伯父,还有云想……”老人的语气中没有了压迫感,似乎能够体会出一丝淡淡的哀伤。
他没有等我的回答,似乎这一句话只是给我解惑,他又道了一声“喝茶。”后,我也捏着手中的小杯直接倒入嘴里,真让我细品这茶,我估计做不到,于我而言这就是普通茶水的味道还不解渴……
“可喜欢这茶?”
这句话显然是问我的,我当然不喜欢,但是为了大家面子上能够过得去,我只能硬着头皮说“味道挺不错的。”
顾鸿钟笑了笑,对身旁的云想说道“你去二楼拿一点茶叶下来。”
云想有些担忧的看了看我,有些不想去,但我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她放心,她有些不舍的松开了我的手,起身离开了椅子。
她的身影消失在掩映的家具中,这时我松了一口气,强提心中胆气,直接了当的说道“顾老爷子有话就直说了吧,不用再拐弯抹角了。”
顾鸿钟眼中有些许精芒闪动,说道“你身上有明明有商场上的气息,却偏偏有一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势,这着实有些难得啊。”
他又轻轻抿了一口茶水,有些欣赏的看着我。
我对此无感,只是静静等着他的回答,老爷子放下茶杯,换上了一副平和的语调缓缓开口道“云想有没有和你说过她父母的事?”
我有些郑重的摇了摇头,云想不想说的事情我不会逼她说的,顾鸿钟的眼里也荡起了哀色,像是回忆又像是自责般地缓缓说道“他们都走了,在一场无人幸免的空难之中……”
我整个人都怔住了,我从来没有想过是这个结果,我有些不敢相信,但这样……所有的不合理全部都连上了,我不得不去相信眼前这个老人说的是事实……这是一个悲剧……我从心底里爱护的女孩曾经被这个现实伤的又有多鲜血淋漓呢……?我的心中一阵抽痛,单单是听闻这件事就感到心痛,更遑论带入进去……
“这……这是真的吗?”我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提问……
“自他们走后,我这个孙女就把所有事情压在心底,连……”老者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再也没有见过那样的笑容了,可你做到了,她很……信任你……”
我低下头轻轻“嗯”了一声,我已经没有了任何说话的欲望。
老者语气又提高了几分,接着说道“鸿图集团未来一定是顾家的,云想未来也一定会掌控鸿图集团……”
我对于老爷子的话并没有多大反应。
只是他后面又继续说道“所以云想一定不会外嫁……”
我的瞳孔骤然收缩,不可置信的看着老爷子,他同样摆足了气势与我对视,这件事说白了,就是我要入赘,再直白一点就是我……配不上云想……
对啊,我确实配不上云想,鸿图集团未来的继承人,真正的豪门千金,背后站着南京市权势的巅峰,我呢?现在还在为寻找一间店铺愁,也只是一个市井小民,我相信我们的爱情情比金坚,可是当这种落差明晃晃的摆在我面前时,我才明白这种无力感……
“你想好了吗?”
我没有再与他对视,因为无济于事,我站起身,微微给面前的老人鞠了一躬,轻声说道“麻烦您告诉云想,我有些事需要想明白,晚上就回去。”
我转身走了几步,就听见老者又平静的说道“她这一段时间不用回去了,她还需要和我一起去集团接受任命。”
“嗯,那……我就先走一步了。”
我迈过来时的路,不似来时那般心神不宁,担心这般,担心那般,我平静走过这一路,来到大门前,我才恍惚了一下,原来我这就离开了吗?为什么不再争取一下呢?你是终于认清了现实了吗?你的情比金坚呢?可笑吗?人家老爷子已经认可你了,只是他认可的你是什么身份呢?……?
我推开门,无数现实的问题如雨点般扎在我的心上,我迈出了大门,心中的疼痛和无力感形成鲜明的对比,我顿住了脚步,所有的问题我都可以忽略,可……“云想怎么办?”
我从嘴中问出了我心里的问题,脚步黏在了地上,我双目无神回头看了一眼,或许我现在这个状态已经不适合面对她了吧,想了想,我给她了一个信息“待会你还要去集团任命,我就先走一步了,勿念。”
那一边很快回了消息“是我爷爷说了什么吗?”
我听到了“咚咚”声,二楼的玻璃上云想有些焦急的看着站在门外的我,我则是在手机上打出一段话“没有,只是你们去集团时不顺路,而且我要去考察一下这边的商场,你好好陪你爷爷,乖!”
我站在外面向她指了指手机,她也拿起手机看了看,她安静了下来,朝着我的方向点了点头,我冲她笑了笑,将手机放在怀中的口袋里,我头也不回的朝着外面走去……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