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誉没心思闲逛,先要忙办正事。
先要到府衙的礼房报到,然后再由经承大人核对身份,无误后才会放准考的浮票,也就是拿到了准考证。
做好了这些,就要着手解决住宿的问题了。
现在,有两种选择。
第一种是去客栈投宿,简单直接,但要花费不少银子。况且现在正逢开科时间,各县的考生云集到此,客栈的价格也有上涨。
第二种则是去寓馆寄宿,寓馆属于官府开设的场所,主要用于公事上的接待,但每逢科考时也会对学子们开放。费用上来说相对经济实惠,是客栈价格上的一半。
齐誉想了想,还是去住寓馆吧,二舅不是说了嘛,以后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呢,能省则省吧。
经路人指引,费了些周折,终于寻到了寓馆的所在。
管事的小吏在核对了齐誉的浮票后,便懒洋洋地说:“二层、丁字房、乾号床、上上铺。”
这一连串的定位词听得是耳朵麻,齐誉忙找了个笔写了下来。
略一琢磨,就感受到了其中的韵味,似乎这住宿的条件不太理想呀。
呵,还猜对了。
才推开那扇门,就一股令人陶醉的气味扑鼻而来,鞋子里的、袜子上的、还有各位赤脚大仙散出来的……
咳咳!
这种感觉还真有些熟悉,像极了后世大学里的男生宿舍。
不过,大家都是公平的,自己也是一路风尘,同样没有洗脚。
子曰:久入鲍鱼之肆而不闻其臭。
习惯了也就不觉得难闻了。
“小可齐誉,见过诸位。”
“久仰久仰!”
久……仰?咱们认识吗?
寒暄了一阵儿后,就安静了下来,然后各忙各的。
这时,一个体态魁梧的年轻书生走了过来,自来熟的自我介绍道:“在下戚景,齐兄多多指教。”
“不敢当,兄台客气了。”齐誉定睛一看,却见这位仁兄面如脸盆,眼如铜铃,比杀猪的屠户还要强壮。
你来我往的介绍之后,二人就攀谈了起来。
戚景祖居是山东,前两年迁徙到了永川府,属于是半个外地人。他祖父曾为参将,受家庭影响,他也学了些武艺,在文人中算是比较另类的了。
齐誉却认为,就他这副身板,不考武举才是浪费。
戚景却不这样认为,他祖父说,太平盛世是文人的天下。
“没想到寓馆的环境竟然这么差,这也能接待公事?”齐誉看了一眼斑驳的破床以及瘸腿的板凳后,感慨说道。
“齐兄有所不知,寓馆也分上中下三等场所,第一等是用来接待贵宾用的,布置考究典雅怡然。第二等是接待普通典吏用的,中规中矩构置齐全。第三等就是用于接待闲杂人等的了,比如说服徭役的百姓,或者是咱们。”
原来如此!
在官府的眼里,考生们和一堆闲杂人等并没有什么区别,即使被刮目相看,那也是高中之后的事了。
戚景很健谈,性格也很豁达,给齐誉一种忠厚实诚的感觉。
又聊了一会儿,二人各忙各的去了。
考生们大多都是看书,临阵磨枪这一套古今通用。
齐誉先洗了个澡,又换了身干净衣衫,这才感觉轻松下来,只是洗澡水太凉,害得他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晚上也很难熬,冷嗖嗖的也就算了,还时不时的有人出入茅厕,那哗啦啦的声音伴随着气味传来,真想高歌一曲:夜来香……
还有就是,戚景的鼾声如雷,轰炸着各人的耳朵。
不过,有意见也没人敢说,这厮长得五大三粗,万一把他给惹毛了,后果一定不堪设想。
齐誉才刚睡安稳,天就亮了,之后又传来了洗漱声和出恭声。
算了,不睡了,吃东西去。
寓馆门外便有卖早餐的小摊,齐誉坐下后先点了吃的,然后就借机向小贩打探,询问去孟府的路径。
“多谢小哥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