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能说是两全其美呢?你们迁坟自个儿掏钱?”周井井微微挑挑眉毛。
“呵呵,昨天您不是说乡里要拨下一百多万的款子么?我们迁坟是为修路开道,资金里必然要包含迁坟这一项呀!”
“话可不能这么说,理论上可行,实际操作起来就不行了!”周井井不紧不慢地回答周德福。
“怎么不行,这不水到渠成的事儿么?”周德福的暴脾气快要按耐不住。
“无名丘上的祖坟不止你们一家,凭什么你们说迁就迁,还要求村里用公款包办了!周家村这么多户人家,就你们搞特殊化?”
周德福憋了一嘴的槽点,奈何在村委办公室,不好直接发作,遂先撤再说,带着一家人惺惺地离开。
“你傻呀!昨天还愁大伙儿不愿意迁坟呢,今儿来了个主动迁坟的,你倒好,把人轰走了!”刘崇顺没好气地白了周井井一眼。
周井井也不恼,反唇相讥道:“刘书记,您啊,就好好喝您的热茶吧,过
几天就要退休了,操这么多心干嘛?
反正修路这项目要是能顺利进行,这功劳簿上少不了您的名,进行不下去,您这么大年纪了,也不担责!”
刘崇顺不屑地抬抬嘴角,心想:“我看你怎么收兜儿,当初要不是你爹求我,我跟你这个半大妮子搭班搞工作?”
然后端起茶杯起身离开办公室,提前下班回家去了。
下午刘崇顺刚走进村委小院儿,顿时被眼前一幕惊呆了:
黑压压一群人把院子挤得满登登的,刘崇顺好容易从人群中挤到办公室门前,居然还有人拉起了白色横幅!
“保佑下一代,我们要迁坟”,醒目大黑字在惨白色横幅的映衬下看着怪瘆人的。
为首的自然就是周德福。
“这周家人一个二个做事儿一杆子捅到底,一点儿余地都不留哇,咋都这么狂妄哩?姓周了不起呀!”
刘崇顺想着,不觉为自己即将退休而感到庆幸起来。
“乡亲们,咱们大家同住一方土,头顶一片天,无论干什么都要讲究集体主义,更要合情合理。
现在各家各户的祖坟都在无名丘上,今儿你迁,明儿他迁,后儿个又不迁了,村委的精力和资源都是有限的,无组织、无纪律可不成!”
“唉!我说,咱大伙儿怎么就无组织、无纪律了?
现场各家各户基本上都有人来,大伙儿都要求迁坟,你这村长难道还要跟大伙儿唱反调不成?”周德福抢先说道。
“口说
无凭,政府规定资金的流向都要有详细记录,钱用哪儿了,干什么了,都得递交详细说明!”
“我们集体给你立个字据不就成了!”村民中有人吆喝道。
“不是给我,是给村委会,我本人说白了就是帮大家伙儿干事儿的,一切都是以村集体的利益为主!
这样吧,领头人先写个迁坟意向书,然后再附上各家各户当家人的签名和手印,待材料准备齐全后,咱们再具体商讨迁坟事宜,届时我会请位乡政府领导来当见证人!
大家都请回去吧,横幅收起来!”周井井站在村委办公室门口的台阶上挥手驱散大家伙儿。
富春花赶来的时候,村委小院的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
“咋回事儿,咋回事儿?”富春花心急火燎地随手拉住一个人打听事情的来龙去脉。
“嗨!迁坟呗!祖坟在无名丘上不吉利。”
接连拉住几个人打听后,富春花总算搞清楚迁坟原委。
“这准是那死妮子的鬼主意!”但转念一想:
“祖坟在无名丘上说不定真的不吉利呢?
要不周德福家的娃娃咋回事?
自己小叔周厚言当初也参与竞选村长,结果还没争赢那个小妮子!
话说小妮子他老子的坟就不在无名丘上,怪不得这一年村长当的顺风顺水……”
富春花犹犹豫豫,本想借着阻挠迁坟修路这件事儿,让周家二妮子下不来台呢,这下可好,村里人都迁了,自家是随大流呢,还是
坚持到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