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途劳累,在火车上哐当哐当的又睡不好,江听夏骨头架子都要累散了。
她本以为终于能好好歇歇了,怎么也要睡到日上三竿,没成想,一大早就被院子里叮铃咣啷的声音吵醒。
她忍着酸痛的身体,穿好衣服,推开房门一看,厉菖蒲举着个锤头在修理家里老旧的家具,他周围需要修缮的东西挤得满满当当。
江听夏:“起这么早?”
这还没到六点,太阳都没出来呢,他精神是真好。
江听夏说完,困得打了个哈欠。
“这些不用你做,回去休息吧。”
大早上的,吵得她都睡不着了。
厉菖蒲有些无奈,这时阿叔又兴奋地搬来两条长凳,放在厉菖蒲跟前,啊啊了两声,示意他这个也要修。
厉菖蒲无奈抬眼,“一大早阿叔就来敲我房门,让我把这些修好。”
他眼下一片青色,看样子也很困倦。
江听夏看着这满院子破烂,挥挥手拂去飞扬的粉尘,说道,“阿叔,好好的把这些用不着的东西找出来干什么,收起来罢,要是嫌占地方就劈了当柴火烧火。”
江听夏也是阿叔看着长大的,对她说的话还有几分反应,他摆摆手示意江听夏别管,说完还把她往房间里推了几把,砰一声关上了她的房门。
接着就把一个结了蛛网的小凳子重重放在厉菖蒲面前,指指凳子,又做了个抡大锤的动作,喉咙里出催促的声音,示意他快干活,不要偷懒。
说完就跟个监工一样,站在了厉菖蒲面前,盯着他干活。
厉菖蒲睁了睁眼睛,缓解了几分困意,加快了手里的度。
江听夏重新躺回床上,用被子蒙住脑袋,试图不受外界打扰,再美美睡个回笼觉。
也不知道外面的动静是什么时候停下来的,江听夏再醒来,太阳已经升得老高。
饭堂的木桌上,摆着大米饭和炒青菜,阿叔从厨房端来吃食,看江听夏醒了,开心地跟她打招呼,叫她过来吃饭。
江听夏快扫了周围一圈,然后坐了下来。
又见桌子上只准备了两副碗筷。
她慢悠悠夹起几粒米,然后头也不抬,很是随意地问道,“他呢?”
“不吃饭?”
阿叔摇摇头,蒙头吃饭。
江听夏也不知道厉菖蒲跑到哪里去了,心不在焉用了小半碗饭,就起身要走。
她刚走了两步,就看见厉菖蒲过来了,他卷起两条裤腿像是刚劳作完,整个人汗涔涔的,白衬衣都被汗水浸得前胸后背都湿了一大块。
江听夏惊讶地问他,“你干什么去了?怎么搞成这样。”
厉菖蒲在水缸里舀了两瓢水,也不嫌凉,哗地倒在脚上,“在后院拔草。”
他又重新舀了水,仔细地洗手,他的手上还有枯草拉开的小血缝,凉水一挨,刺得生疼。
他走到饭桌前,见阿叔立刻拿起菜盘,把剩下的半盘子菜都倒到了自己碗里,呼噜呼噜两下连饭带菜都吃完了。
江听夏有些生气,“阿叔,你这是干什么?怎么吃饭不叫他?”
阿叔坐在那里也不搭理人。
江听夏又说,“他是来做客的客人,你叫他干活就算了,连菜汤都不留吗?”
厉菖蒲见状,说道,“算了,我去厨房盛碗米饭吃。”
阿叔两手一拍,啊了一声。
江听夏看懂了他的意思,反问道,“没有!”
“你没有做他的饭?”
阿叔理所当然地点点头,还对厉菖蒲梗起脖子,粗声粗气地看着后院啊了两声。
相处了大半天,厉菖蒲也能大概看明白他的意思,眼前这人说,后院的活儿还没干完你怎么就出来了,快去干活。
饶是再好的脾气,厉菖蒲也一肚子气,他还睡觉的时候就被叫起来迷迷糊糊做了一堆活儿,本以为加把劲做完,就能歇歇,谁知缓都没让他缓了一下,就又把他拉去后院处理杂草,翻地。
五六个小时,他水米未进,又累又热又饿,此刻也有些情绪上头,恨不得气到掀桌。
到底也只说了一句,“算了,我自己去弄些吃的。”
谁知阿叔听了,疯狂对他摆手,还拦住他要去厨房的脚步,然后不停做着弯腰挥锄头的动作。
厉菖蒲看明白了,气得脸比锅底还黑。
阿叔还不让他去吃饭,让他去后院继续干活。
厉菖蒲径直走了,背影都怒气冲冲,这完完全全是不把他当人,当成奴隶在使唤。
江听夏看着痴痴傻傻的阿叔,也很是无奈,跟他说什么他也不听。
她可算知道昨天他看见厉菖蒲为什么那么兴奋了,原来是找着苦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