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出几个纸片人,向四面八方散去,查探风铃的位置,其实,刚才一拥上前的鬼怪差不多有五六个,除了水虎和皿数外,我也没看清楚其他的都是什么东西,我寻思着,必须和钱莱解绑,否则很容易就被鬼怪们连带夹击,但又考虑到我和钱莱也不能离的太远,万一被摄魂术冲散,也算是出局,就不能继续调查山精的事了。
所以,我犹豫了一下,才说道“阴摩罗通人语,水虎万能耳,两个鬼怪配合默契,应该训练了很久,咱得分头行事,声东击西,把它两逐个击破,否则就会一直被动。”
钱莱听了我的话,若有所思了一会,这才从包里掏出个护目镜递给我“这样,能用科学的,咱们不用玄学,这个护目镜是我网上购买的,自带夜视功能,你带着这个护目镜,虽然见不着鬼怪,但应该可以穿透迷雾看清本质,再配合你的法眼,也许更方便找到他们。“
我接过护目镜,心里也是一阵无语,眼前如果真是自然形成的雾,倒是合适,可摄魂术的雾本就是虚无,这个玩意也就是做做样子,装装酷而已“你还有什么法器,干脆都拿出来吧……”
钱莱以为我认真的,赶紧捂着背包,神神秘秘的说道“这可不行,好东西要在关键时候拿出来才行,否则宣传效果就没那么明显了。”
我嫌弃的撇了撇嘴,盘腿坐在地上“摄魂术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我们被困迷雾,搞不清楚真实的情况,咱们先平心静气的调整一下,然后再观察观察,我的纸片人放出去有一会了,如果能找到风铃最好,找不到的话,咱俩得有一个先出去做饵,来一个抓一个,这里的鬼怪有限,都给抓完了,这摄魂术也就差不多废了。”
钱莱点点头和我一起盘腿坐下“也是个办法。”
我沉默了一会,从油纸伞下探出半个头,看向外院的天空,我现在最担心的是还在安全区观战的贺茂野田,白翩跹已经在丁宅的地窖里了,至今为止还没出来,变数太大,贺茂野田也还没有新的动作,不知道又在酝酿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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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井边溜到地窖之后,白翩跹就被一股强大的怨力干扰,她沿着石阶走下去的时候,每走一步就像是踩在刀片上一样,疼得她直叫唤,地窖的墙壁滴答的渗着水,一丝光亮也没有,她只能变成了一只黄皮子,靠着墙壁蹦跶几步跳到地窖的尽头。
地窖尽头是一个囚笼一样的房间,里面摆着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一张凳子,桌子凳子上的铆钉翘起半寸,分别用几根绳子捆绑在一起,连到了床脚,床板上扣着锁链,锁链残留着陈旧暗淡的血迹,白翩跹嗅了嗅那张床,和木魅说的差不多,有不下十个人的气息。
紫袍天师的弟子说丁家老宅是聚阴地,一点也不假,这里要么不死人,可一旦死了人,魂魄会就久久不散桎梏地气,让这里变得面目全非。
白翩跹小心翼翼的在房间里走了一圈,没有收获,正准备原路返回的时候,碰歪了桌子,忽的,角落里就出现了一个湿哒哒的浮肿的身影,那身影膨胀着渐渐变大,一头黑向外舒展,顿时把整个房间包裹在内。
白翩跹心里怵,本能的一跃而起,冲着那团扑面而来的身影就是一阵抓挠,可掌心里冷不丁的传来滑腻腻的触感,紧跟着就闻到腐烂的水草味,那身影在白翩跹的抓挠下,退到了墙根,又抖动着身躯从胳肢窝下落下了十几个白乎乎圆滚滚的东西,那些东西掉落在地面上,来回来去的滚动了一会,这才腾到半空,向白翩跹袭来。
白翩跹闪躲灵活,绕过飞来的东西,冲向湿哒哒的浮肿身影,在它的背上,胸前,脸上,脖子,迅的奔来奔去,在它的各处,都划拉出一条条细细的血痕,抖落在地的东西,再次袭来,黑暗中如同闪电,贴在白翩跹的浑身上下,连呼吸都困难了起来,慌忙中,她随手抓起了床上的铁链猛的甩向前方,重重的砸在浮肿的身影上。
一团恶心的黑水登时喷洒出来,粘着她的十几个白乎乎圆滚滚的东西,也瞬间缩回了浮肿身影边上。
“怕铁链啊……”白翩跹的心底生出一个声音来,她赶忙握紧铁链,变回人形,又检查了一下身上掩盖气息的符咒,是不是还完好无损。
湿哒哒的浮肿身影再次出嘎达的声音,头歪到一边撞向墙面,向白翩跹袭来,她感觉到对方刚才的一系列动作,并没有明显的杀伤力,反倒像是在引导她查探些什么,白翩跹提溜了一下眼珠子,使劲拔出了铁链握在手中,慢慢沿着墙角矮身走过去。
墙面有被重新修葺过的痕迹,白翩跹屏住呼吸,凑近湿哒哒的浮肿身影,一手握着铁链,一手顺着细微的裂缝猛地抓了上去,原本坚固的墙面,瞬间裂成了好几瓣碎片,里面露出一根带着黑色血迹的柱子。
白翩跹拍了拍脑袋,这就对上号了,当年严娟在这里撞柱而亡,就把最后的一口怨气都聚在了这里,这个地窖里没有任何符咒,但本质上却是个困灵局,聚阴地加上困灵局,阴气强盛,难怪她刚才进来的时候,总觉得步步艰难像踩在刀片上一样。
这里肯定有人借着怨气置了风水,让地窖成为了丁宅聚阴地的源头,再加上斗法前,东阳法师把各种精怪都养在了这里,简直是如鱼得水,这里要是一般人进来,肯定都得晕头转向,即便是她这样有修为有道缘的精怪,在这里都不能待太久。
“你是严娟?你能听见我说话吗?”考虑到自己时间紧任务重,白翩跹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对着湿哒哒的浮肿身影就战决了起来,不管对方来意如何,总得赌一把不是吗?
黑暗中静默了好一会,才幽幽的传来一句被卡着脖子的回应“能……”
白翩跹赶紧追问“你真是严娟?那之前被困在沙坡溪的又是谁?”
严娟说道“我本来是在沙坡溪,但这几天又回到了这里。”
白翩跹见严娟没有什么恶意,干脆一边试探,一边套近乎“我听木魅说起过你的事情,丁家人还真都是混蛋!害死你不算,还把你的魂魄囚禁在这里,实在是太可恶了。”
可面对白翩跹的义愤填膺,严娟竟然比想象中的理性许多,她回道“把我魂魄囚禁在这里的不是丁家人。”
“蛤。。。。。。不是他们?”这会倒是换成白翩跹惊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