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出手,又赚了六千来的大洋,加在一起,一万六千来大洋,能买宅子,可是这样不行,没本儿扎不了鼓儿。
我没有去找白蕊,都这样了,就别祸害人家了。
我去酒馆喝酒,终于可以进酒馆喝酒了。
当然是那种最便宜的酒馆。
我坐在那儿,有人就问我:“小六子,找到你干爹没有?”
我不恼不怒,说:“没找到,你们看到了,给我抓住,我给大洋一块。”
那个人说:“哟,一块大洋?您逗呢?”
我说:“我只能出一块大洋。”
这些人就起哄。
拿我打岔取乐,我也不生气。
喝过酒,就串巷子,打鼓儿。
天黑回家,天天如此。
过年了,三十,我自己弄了四个菜,一坛子酒。
冷清,想想上世,和我父亲,母亲,在一起,那多快乐,我嚎啕大哭。
那天,我喝得大醉。
早晨起来,头痛。
但是,我还得打鼓儿,只要打了,就有机会。
我出院子,有一包东西,慢慢走近,打开,是吃的,还有一些大洋,几件衣服。
那是白蕊给我送来的,我眼泪下来了。
对不起了,白蕊,无能呀!
我出门打鼓儿,中午,到亨德酒馆喝酒,这儿最便宜,两角能吃饱喝好。
四鬼进来了,我装着没看见,低头喝酒。
大鬼木然过来了,拍了一下桌子,说:“嘿,小子,你也有今天,忘记你训斥我们,打我们的时候了?”
我没说话,起身要走,大鬼一把就把我扯住了。
三鬼任力过来了,扯开了大鬼说:“干什么?”
然后让我走了。
我心酸酸的,这就是世界,这就是人性。
我打鼓儿,满胡同的串。
我遇到了少小年,我转身就走,少小年喊我,我就跑了。
我不想,遇到少小年,坑我的货,如果报仇,也不是拳脚相加,而是凭你的本事,智慧。
一天下来,冻得僵了,没收到货,弄点酒,弄两个菜,回家喝酒。
家里冷得受不了,包裹着大被喝酒。
打鼓儿,真的辛苦。
不管是下雨,下雪,刮风,我都得出去,资本积累是痛苦的。
四鬼出事了,他们跟着我,打鼓儿的时候,也不是混鼓了,后来让人给划了混鼓的地界,就是刘德为生前的那一片。
他们过界扎鼓,四鬼以为他们行事了。
扎鼓儿扎到了宣武门的地界,谈大炮的地界。
谈大炮叫谈山,这可不是好弄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