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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个不孝子,离家出走几日不回,如今为父叫你回家,你竟然还敢违抗!”
乔满见拉不动乔云裳,气急败坏,一巴掌甩了过去,正正好甩在乔云裳的脸上,差点把乔云裳脸上的面纱甩下来:
“逆子!”
乔云裳被这一巴掌甩到地上,眼看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他强忍眼泪:
“儿不回去。”
他跪在地上,哽声道:
“一旦回到乔府,父亲又不知道要把我嫁给谁,我不要这样!”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见过京城内哪一个好人家的双儿是不听父母命令,私自离家,甚至几日不回的!”
乔满气的脸上胡子直颤,抬起宽大的手又要扇下一巴掌:“崔帏之到底是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竟然让你如此叛逆,连父母的话都不听了!”
眼看着这一把掌裹挟着劲风,就要落在乔云裳的脸上,乔云裳吓的瞳孔微震,片刻后猛地闭上眼睛,浑身发颤,僵硬在地,不敢动作。
本以为下一秒就能听到巴掌的声响,但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下一秒,乔云裳的肩膀就落下一阵温热,似乎是有什么人搂住了他,将他扶了起来。
乔云裳缓缓睁开眼,只见一只手逆光挡住了乔满的巴掌,随即它的主人便出声了:“太傅何必如此动怒。”
崔帏之皱眉:“云裳与帝姬交好,故而陪侍在侧。帝姬毕竟是皇子,普天之下莫非王臣,如今云裳受诏来帝姬府暂住,太傅如此做此行径,莫不是不服帝姬诏谕,故而要强行将云裳带走?”
“云裳是我的孩子,当然应该住在乔府。”乔满对着崔帏之怒目而视:“崔帏之!你屡屡阻挡我管教云裳,究竟是何用意?莫不是对我乔某人有意见?!”
“我对太傅并无意见。”崔帏之解下披风,将乔云裳纤细的身体裹起来,随即仔细系好带子:
“只是管教应该止于棍棒,云裳毕竟是双儿,日后还要嫁人,太傅在如此大庭广众下就让下人推搡拉扯云裳,想要将他带走,若是衣衫不整被人瞧了去,云裳日后还如何议亲?”
“崔帏之,你少在云裳面前做好人,”乔满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冷声道:
“若不是你,云裳本可议一家好人,但你几天前强行将他从乔府带走,整个京城都传云裳贞洁已失,日后还有谁敢娶云裳?”
乔云裳闻言,脸色微微发白,不安地看向崔帏之,眼睫轻轻颤抖:“。。。。。。。。。”
“云裳是这天底下最干净、最单纯的双儿,我不许任何人侮辱他,若有一天我听见再有人造谣,我便拔了那人的舌头。”
崔帏之说:“而且谁说这京城没有人愿意娶他?”
他一字一句道:“我娶。”
“你?”乔满一甩袖:“让你娶云裳,我嫌丢人!”
“太傅,”崔帏之定定地看着乔满,片刻后掀起衣摆,当着众人的面跪下了:
“我知道我往日行径恶劣,不堪管教,辜负了您和众夫子的信任。”
他顿了顿,又继续道:“可我遇到云裳之后,是真心想爱护他,对他好的。”
“真心?”乔满说:“你的真心能值多少钱?”
“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太苍白,但我不会放弃,总有一天,我会出人头地,让云裳能够开开心心地嫁给我。”
崔帏之垂头,压低嗓子,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
“太傅,我知道你待云裳之心,乃是拳拳慈父之心,一心只想要他好。但你想让他坐的那个位置,他未必想坐,也未必坐上那个位置,他今生今世就永远高枕无忧。皇城内波诡云谲,宫墙方正高耸,困住的不止是一人,两人。若想要护好云裳,若想让他一生自由安稳,喜乐无忧,你想让他去的那个地方,并不是上佳选择。”
乔满听懂了,脸色微变,许久才道:“这是谁告诉你的?”
“这不是谁告诉我的,我自己猜的。”崔帏之仰头道:
“太傅,若你相信我,请给我三年的时间。”
他字句坚定:“三年,我绝对不再虚度光阴,一定洗心革面,挣一个大好前程,在朝中有所立足,让云裳体体面面地嫁入崔家。”
崔帏之言罢,拱手行礼,随即重重磕头:
“我崔帏之如今当着京城百姓的面发誓,我崔帏之今后,非乔云裳不娶。将他娶进门后,不纳侍妾,不娶偏房,更不设外室,今生今世唯爱乔云裳一人。若有二心,就让我天打雷劈,人头落地,不得好死!”
话音一落,满场寂静。
乔满垂头,看着跪在他脚下的崔帏之,片刻后,他紧皱的眉心微微松开,怒意熄灭,变成了无可奈何:“三年?”
“对,三年。”崔帏之说。
“好,我就与你立下这三年君子之约。”乔满说:
“若三年之后,你无法在京城中混出个人样来,依旧靠着祖上的荫蔽浑噩度日,不问前程,我便将云裳嫁给旁人,你不得阻拦!”
“好。”崔帏之按住躁动的乔云裳,点头:“我答应。”
乔满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崔帏之和乔云裳,随即甩袖,大踏步地离开了。
围观众人间没有热闹可看,也渐渐散去。
乔云裳将崔帏之扶起来,一边落泪,一边哽咽道:“你怎么来了?”
“听说你出事,就来了。”崔帏之顺势站起来,看着乔云裳通红的眼睛,心疼地伸手抚去:
“别哭了,对眼睛不好。”
乔云裳吸了吸鼻子,最后将脸埋进崔帏之的胸膛。
崔帏之顺势搂住他,轻轻拍了拍他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