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海挪用季家公司一大笔资金,被季白林知道了,如今难以了局,时隔二十年后,因为这件事,杜若第一次见到了自己的亲生母亲季夫人。
杜若觉得有些好笑,她上一世痛失爱子,季夫人没有出现。
她一个人漂泊,离开了故乡,季夫人也没有出现。
如今,季夫人出现在这里,恰恰证明她是知道自己情况的,这就很有意思。
杜若走到靠窗边的位子旁,季夫人伸出雪白的玉手捂住自己的胸口,半软倒在季远的怀里。
季夫人看着杜若的目光,满是慈爱和凄然,眼泪如一串串珍珠从她白玉般的面颊上流下来,季远心疼的轻声抚慰着。
杜若挑了挑眉,她自顾自的坐下来,倒了一杯茶轻抿着,她是真的欣赏不了这种表演,没有笑场,已经是她给这位亲生母亲面子了。
见杜若对季夫人无动于衷,季远的眉头不自觉的皱了一下,他温柔地把妻子扶坐在椅子上,落座后打量着杜若。
他早就知道杜若的存在,也见过她的照片,这是第一次面对真人。
杜若的面容跟她的亲生母亲有几分相似,气质却大不相同。
季夫人娇美柔弱,如菟丝花一般让人怜爱,她一落泪,季远的心就跟着疼。
儿子季白林对母亲也多有容让,常年被父子两个宠在手心里,季夫人的越天真善良,多愁善感。
见杜若不理她,季夫人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她无助的看向季远,双眸的委屈几乎要溢出来。
季远的心紧紧的缩成一团,他安抚的拍了拍妻子的手,对杜若开口说:“你母亲这些年一直很想你,她尽力的想补偿你,听说你大伯一家把你养大,对你很好,你母亲一直想报答他们的恩情,这都是为了你。”
杜若觉得好笑,她跟儿子之前过着如此艰难的生活,甚至累晕在车间里,她的亲生母亲爱她的方式,是先去报答别人。
杜若说:“我大伯父一家跟我的恩怨,用不着别人插手,他家的恩情我已经还完了,我早就说过,我跟他们恩怨两清。”
她用得着别人去帮她报恩吗?
季夫人惊呼一声:“若若,你怎么能这么说?他们把你养大,这恩情比天还大,你怎么这么说话?谁教你的?”
杜若看着她,耸耸肩说:“我自己想的呗,我妈自己跑了,我爸也死了,房子被人霸占了,存款也被人抢走了,我活的跟个野草似的,不靠自己也不行啊?”
季夫人放下手绢,她一脸认真的对杜若说:“若若,钱财乃身外之物,你不要被金钱迷惑,人的感情多少钱都换不来的,你应该以感情为重。”
她说着,美目流转间满是情意,看了季远一眼。
季远的目光中含着笑意,轻轻的抚了抚季夫人的手背。
杜若好奇的问:“既然你觉得金钱不重要,那当年你跑什么?”
季夫人脸上都是红晕,她羞涩地说:“我想去找我梦中的那个人,为了他,我什么都不怕。”
季远爱怜的看着妻子,对杜若说:“你要怨就怨我,是上天指引你母亲来找我的,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杜若是真的听不下去了,她跟这两人的脑回路不相通,直接了当的问:“季先生季夫人找我有事吗?”
季远的眼里有些失望,他以为妻子的女儿会跟妻子性情很像,是柔弱美丽的,谁知道会如此的铁石心肠?
季夫人说:“若若,你帮帮你堂弟吧,他一时做错了事,挪用了季家的一些资金,阿林揪着不放,我实在说服不了他,我听说你现在也开了公司,你是姐姐,容让一些,先帮你堂弟把债还了,我在慢慢说服阿林。”
杜若说:“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杜海贪了季家的钱,那是你们的事,要么,就送他去吃牢饭,要么,你们自己担着就是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季夫人的美目瞪得老大:“我是因为你,才说服阿林,让杜海进季家公司的,怎么会跟你没关系?”
杜若说:“我什么时候要求你替我报恩了?更别说他们对我也没什么恩情。”
季夫人生气的说:“你这孩子怎么这样?一身铜臭味儿,钱财乃身外之物,你看的这么重做什么?”
杜若已经不想再说什么了,她说:“我跟你没什么关系,要么你就去法院告我,让我还钱,要么,我们就不要再见了,我等着法院的传票。”
季夫人呆呆的坐在座位上,看着杜若的身影消失在门口,伏在季远的怀里哭的泣不成声。
若若怎么变成这样?她记得小时候女儿是个娇小漂亮的小姑娘,笑起来甜甜的,让人的心都化了。
怎么现在脾气变成这样,眼神清泠泠的让她害怕,仿佛能洞穿她所有心底的想法,让她无所适从。
季夫人擦了擦眼泪说:“现在怎么办?我们说服不了若若,阿林又一定要追究,我们也不能真的让法院判若若还钱呀?”
那肯定是不可能的,杜大伯家在法律上跟杜若没有什么关系,就是他们跟杜若也没有法律上的关系,这件事跟杜若八竿子打不着,他们只能跟杜若打感情牌。
季远皱起了眉头。
季夫人泪流满面的说:“都怪我,要不是因为我,老爷子也不能越过你把公司交到阿林手里,都是我连累了你。”
季远轻抚着她的后背说:“阿林是我们的亲生儿子,上一次他不是让步了吗?这一回,我再试着跟他说说,你不要着急。”
出了酒店的大门,杜若上车之后一脚油门踩下去,汽车绝尘而去。
要说不影响心情,那是假的,她就觉得狗血好笑,这辈子她没有离开故乡,什么乱七八糟的事都找到她头上。
让她还钱?真是可笑,她觉得自己上辈子也挺幸运的,没见过这个女人,省的生气。
更可笑的是,这女人见了凤佩,居然一个字都没提自己的亲生母亲,善良柔弱?